第 41 章
“夏琮禮, 你流氓。”
“你臭不要臉。”
林安枂一邊嘴上鬧騰一邊拳頭揮舞, 一個接一個的拳頭砸在夏琮禮肩頭, 挺重的。
“嘶。”夏琮禮輕蹙眉, 垂眸看懷裏的女人, 林安枂腮幫子咬得緊,橫眉瞪眼的,活脫脫是一只刺猬, 但又因為害羞,兩邊小臉粉紅粉紅的。
總結起來, 林安枂是一只既生氣又害羞的小刺猬。
夏琮禮笑得不行,逗趣兒地問:“你現在就開始害羞了,我還沒怎麽樣你呢?”
說話時, 溫熱的呼吸撲在林安枂臉上,林安枂脖子微縮,嘴裏小口小口地咽口水,等擡眸一瞬間,繼而又是一陣猛烈攻勢。捏緊的拳頭不論輕的重的全往夏琮禮身上砸。
結果眼前的狗男人不痛不癢地裂開唇角, 勾着明朗朗的笑看她。像看戲一樣。
“打人”打夠了,林安枂緩口氣, 扒拉扒拉額頭耷拉下來的碎發, 小臉揚起:“笑什麽笑?”
挺兇的。
夏琮禮挪唇角:“你知不知道你鬧騰起來,其實…”
故意頓一下,臉又地湊到林安枂耳梢前,聲音繞着彎兒地說:“其實很可愛。”
林安枂受不住這波故意挑逗, 心尖癢癢的。之後手指使勁掰夏琮禮環住她腰的大手。
這次夏琮禮倒是順了她的意,松開手。林安枂立馬逃似地跑開,跑到5開外的落地窗前,發現夏琮禮沒追過來,她先松一口氣,之後羞憤的目光地瞪夏琮禮。
結果看見男人歪歪斜斜靠在衣櫃上,雙手插兜,饒有趣味地挑眉看她。嘴角啜着笑,笑得肩頭一顫一顫的。低低磁磁的笑聲從他胸腔溢出來,帶有飽滿的顆粒質感。聽得她心裏又是一陣小鹿亂撞。
這個男人犯渾起來,真的痞。
這大白天他就這樣,到了晚上還了得。林安枂警覺地問:“夏琮禮,你睡哪個房間?”潛在意思是,他們不能睡一個房間。
夏琮禮壞笑:“你猜。”
林安枂拾起床上的枕頭,心說要是夏琮禮要在這個房間睡覺,那她就一個枕頭給他蓋過去。
夏琮禮瞄一眼林安枂手裏的枕頭,又是一陣低笑,笑完說:“你放心,我睡隔壁。”
林安枂這才慢慢放下枕頭。又聽見夏琮禮說:“我說過,我會慢慢等你愛上我。所以,我不會強迫你做你不喜歡的事情。”
林安枂愣怔,心裏仿佛落入一顆小石子,石子在她心頭蕩漾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她看向夏琮禮,後者臉上沒有了先前的壞痞,淺淺地彎着唇離開了她的房間。
窗外一陣風灌進來,秋風蕭瑟,帶了涼意,林安枂打了一個寒顫,但是回想起剛才夏琮禮的笑,卻覺得那抹笑像春日陽光,很溫暖。
之後她一個人在房間裏收拾,收拾好行李後,她在二樓各個房間轉了一圈,沒發現夏琮禮的身影。她走到客廳陽臺往別墅一樓看。在院子裏找到夏琮禮的身影。夏琮禮站在院子大門前,他旁邊還有一位五十多歲的阿婆,兩人正在交談什麽。
林安枂趴在陽臺的欄杆上,今天天氣正好,陽光懶洋洋的。人也不知不覺變得懶散起來。她沒着急叫夏琮禮,而是眼皮慢悠悠撲扇着觀察他。
夏琮禮這人痞的時候是真痞,正經的時候也是真正經。和阿婆談話的時候,他雖然站的很随意,手也習慣性插兜裏,但是他對阿婆一直很禮貌。時而颔首點頭,時而微微一笑,笑得很含蓄謙卑。
最後兩人似乎談得很愉快,夏琮禮帶着阿婆往別墅裏走。林安枂不自覺發出:“嗯?”
她腦袋裏滿是疑惑。恰這時夏琮禮擡頭看見她。朝她招手,示意她下去。
林安枂滿頭霧水地下樓。剛走下樓梯,夏琮禮帶着阿婆從別墅玄關走進來。阿婆一頭短發,頭發七分黑三分白。面容很和善,身上穿着很樸素,簡單的灰色針織長衫和黑色的褲子,腳下是雙黑色的帆布鞋。
林安枂走過去,剛想打招呼。夏琮禮先開口介紹:“安枂,這是李阿姨。”
林安枂朝李阿姨點點頭:“阿姨好。”
夏琮禮又給李阿姨介紹:“李阿姨,這是我太太,安枂。她現在懷有身孕,以後還得拜托你多加照料。”
通過這番介紹,林安枂大致明白李阿姨是夏琮禮請的保姆阿姨。
李阿姨聽完夏琮禮的話,朝林安枂笑着問好:“夏太太好。”
聽“夏太太”這個稱呼,林安枂腦袋裏一根弦崩了崩,嘴角露出尴尬的笑,她覺得“太太”是很老的人才被叫為“太太”。
所以很委婉地說:“李阿姨,你叫我安枂就可以了。”
李阿姨當了十多年的保姆,還是頭一次遇到傭主讓她直呼其大名的,她有點犯難:“可是這…”
林安枂看出她的難為情,又說:“要不,你叫我安枂小姐也可以。”
李阿姨撓頭:“可是先生和你不是夫妻嗎?要是一個叫夏先生,一個叫林小姐,會不會很奇怪?”
按李阿姨的理解,“先生”和“太太”才配對。
林安枂側頭看夏琮禮,眯眼:“奇怪嗎?”有點威脅的意思。
夏琮禮無奈笑笑:“不奇怪。”
又對李阿姨說:“随她吧,她喜歡叫什麽就叫什麽。”
等夏琮禮出門上班後,李阿姨和林安枂在廚房折着菜聊天,聊起夏琮禮,李阿姨說:“安枂小姐,夏先生的脾氣太好了,對你百依百順的。”
林安枂閑來無事,幫着李阿姨折菜,她笑笑沒說話。
有的時候夏琮禮确實對她好。她知道。
李阿姨一聊天就剎不住車,繼續說:“像夏先生這種事業有成的男人,有錢又有權,平常脾氣還能這麽好,真的很難得了。我這10年時間裏,也沒少在大戶人家家裏當保姆。哎喲,安枂小姐可是不知道喲,那些官老爺們一個二個都架子大得很。經常吆喝使喚人。本來我今天來以為又會遇到兇巴巴的雇主,結果發現夏先生對我禮貌得很。說話也客客氣氣的。我就沒見這麽溫文爾雅的先生。”
林安枂折好一塊豆角,低低嗤笑地念:“溫文爾雅”,此刻心裏正在嘲夏琮禮呢。
又對李阿姨說:“李阿姨,今天你只是看到了夏琮禮好的一面而已。他很多時候也使壞。”
比如,今天他在房間裏故意在她耳邊呼熱氣說葷話,還有上次在她公寓裏當着她的面都看小.黃電影。她罵他不着調看亂七八糟的東西,人還悠哉哉回一句“君子好色發乎于情”。
這些渾事情,林安枂都不好意思給李阿姨講。
這時李阿姨長“诶”一聲,湊近林安枂,似乎怕有人會聽到她即将要說的話,特意壓低聲音:“我告訴你啊,這男人對你使壞才好呢。他對你使壞,說明他想引起你的注意,說明他在乎你。”
林安枂“噗呲”笑出聲:“阿姨,你還懂這些啊?”
李阿姨驕傲地笑:“那可不。”
話剛落,“叮咚”的門鈴聲響起,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廚房裏鍋裏的水“撲通撲通”地響,林安枂沒聽到這道門鈴,是李阿姨先聽見的。李阿姨連忙丢下菜去開門。
林安枂好奇地探頭。把最後一顆豌豆角折完跟上去。
李阿姨站在玄關處,盯着門鈴屏幕看,看見一個二十六七的女人,她給林安枂報信說:“安枂小姐,有一個和你年紀差不多大的小姐站在門口。”
林安枂疑惑走過去,湊腦袋往門鈴屏幕瞅兩眼。
是沈星文。
沈星文一進別墅大院,看見大片的綠草坪和一棟歐式小洋房。嘴巴張成“O”字型。
林安枂從別墅出來接人,看到沈星文的表情被笑死:“你這表情太誇張了吧。”
沈星文踩着石子路走過去,走到林安枂面前,把手裏的水果籃遞過去,随口問:“這套房子多少錢啊?”
林安枂接過水果籃,沒任何思考,一口回:“不知道。”
她确實不知道。
沈星文環視院子一圈,自言自語:“這得幾千萬吧?我可能一輩子都掙不了這麽多錢。”
林安枂點頭表示贊同:“确實是,把你自己買了也掙不了這麽多錢。”
沈星文:“……”
立馬把林安枂推開:“我不想和你做好朋友了。”
林安枂:“……”
心說幼稚。
為了給沈星文治療傷口,她補充道:“你放心,你掙不了這麽多錢,我也掙不了。”
沈星文聲音忽地拔高:“你掙不了,你老公掙得了啊。”
話剛落,又問起:“诶,說起你老公,夏琮禮人呢?”
林安枂:“上班去了。”
從院子走到別墅屋的一小段路裏,兩人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進屋裏,林安枂先帶着沈星文參觀了一下別墅,最後兩人在一樓沙發坐下,李阿姨給她們一人倒了一杯茶。
沈星文喝茶的時候,偷偷看李阿姨已經回到廚房做飯,估摸聽不到她們這邊的動靜。她悄咪咪從包裏拿出一個黑口袋塞林安枂懷裏。
林安枂懵頭懵腦的:“什麽呀?”
問話聲音有點大,沈星文手指壓在唇角發出一長串“噓”:“小聲點。”
林安枂:“???”
她疑惑又好奇地打開口袋,結果看到裏面是……
情,趣,內衣!!!
紅色的!!!
透明的!!!
反應過來後,林安枂抄起口袋就朝沈星文扔去:“你有毛病。”
口袋沒什麽重量,沒砸中沈星文,在半空中飄一半掉下來,掉在沙發上。沈星文撿起又給林安枂扔回去,笑說:“這是我送給你的新婚禮物。為了我幹兒子……”
頓一下:“也有可能是幹女兒。反正不管是幹兒子還是幹女兒。為了兩小寶寶出生有一對相親相愛的父母,有一個甜甜蜜蜜的家,我這當幹媽的,只有這麽費盡心思了。”
說得自己多偉大似的,林安枂哂笑,勾起口袋在沈星文面前晃,臉色極其嫌棄: “你還是拿回去自己用吧,反正我用不着。”
說完,蘭花指一彈,彈到沈星文腦袋上。
沈星文:“……”
眼睛一瞪:“你收下會死啊?”
林安枂冷漠臉:“會死。”
沈星文手氣得伸出手指頭,使勁兒搓林安枂腦門兒:“林安枂你搞搞清楚,明天你老公就要出去出差了,不是出差一天兩天,而是出差1個月诶。”
林安枂拾起茶幾上的瓜子兒磕,反問:“所以呢?”
沈星文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一一道來:“這一個月時間裏,你在晉城,而夏琮禮在大洋彼岸,你兩相隔十萬八千裏。你知不知道天高任鳥飛?到時候夏琮禮在國外,你想管他都管不了。所以你得提前拿住她的心,讓他明白嬌妻在家,他不可以在外面亂混。”
話說一半,把口袋捏得窸窸窣窣響。繼續道:“這個就是你拿住夏琮禮心的法寶。”
林安枂把瓜子殼扔垃圾桶裏,斜眼看人,吐出兩個字:“毛病。”
沈星文心一哽。雖然她剛才一番表現是有點戲精,但是她心裏是真心想讓林安枂和夏琮禮關系走近一點。剛才她參觀別墅二樓的時候,發現兩人居然還分房睡,搞得像兩合租室友一樣。
要說這種狀态下發展感情關系,那不知道要發展到猴年馬月去。可能等林安枂肚子裏孩子出來了都沒個影。
她一個外人看着都着急。但是不管她怎麽苦口婆心的勸說,林安枂硬是沒收下這份“大禮”。
晚上,夏琮禮下班回來,開門沒看到林安枂,問李阿姨:“阿姨,安枂呢?”
李阿姨在廚房洗碗,聞聲回頭:“安枂小姐在二樓。”
現在時間是晚上8點,李阿姨又擔心地多問一句:“夏先生,你吃飯了沒?沒吃我給你熱。”
夏琮禮笑笑:“在公司裏吃過了。”然後提着公文包就往二樓去。
李阿姨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發出贊嘆道:“回家就找老婆。就沒有夏先生這麽好的老公。”
夏琮禮到林安枂房前,曲指敲門。清脆的敲門聲響起,吸引了林安枂的注意。此時她正坐在床上看書,看的是育兒早教書。
敲門聲一道落下一道又起,她能猜到是夏琮禮回來了。下意識就去扯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才喊:“進來。”
夏琮禮推門而入,看到裹成一坨熊樣的林安枂。呵笑出聲:“你在幹嘛?”
林安枂支支吾吾:“沒,沒幹嘛。”
又反問:“你來幹嘛?”
夏琮禮走到她床前,語調平淡:“沒什麽,只是想看看你。”
林安枂:“哦,那現在已經看完了,你快出去吧。”
夏琮禮:“……”
把夏琮禮趕出去後,林安枂特意去把門反鎖了才爬上床。看了半個小時的書後收到沈星文發來微信消息。
一張陰笑的動态表情包。
林安枂撈起手機,歪嘴角回沈星文:【幾個意思啊?】
沈星文:【今天送你的大禮你不要,但是我并沒有把它帶走。】附上一張偷笑的表情包。
林安枂有不好的預感,又氣又着急地發一條語音過去:“沈星文,你把東西放哪裏去了?”
沈星文發出一串“咯咯咯”的鵝笑聲,笑了足足10秒才回:“放在你老公的床上呀。”
“轟”的一聲響,有什麽東西在林安枂腦袋裏炸開花。她扔下手機就往夏琮禮房間跑。嘴裏破罵道:“沈星文,我倒八輩子大黴遇到你。”
夏琮禮的房門虛虛掩着,林安枂扒在房門上,耳朵緊緊貼門縫。沒聽到什麽大動靜,只有“嘩啦啦”的水流聲。她猜夏琮禮應該在洗澡。所以抖着膽兒推開門。
房間裏果然空蕩蕩。她沒見着夏琮禮的身影。洗浴室的門關着,水流聲不斷,估計夏琮禮一會兒半會兒不會出來。林安枂輕手輕腳地往房間裏走,活脫脫像個小偷。
她瞄一眼夏琮禮的床,灰色的床單灰色的被子,整潔得像酒店裏的床,上面沒有任何奇奇怪怪的黑口袋。她心下不由得一慌,嘴裏念念叨叨:“跑哪裏去了?”
她爬上床,一邊念叨一邊翻找,翻了被子翻枕頭,連床頭櫃都翻遍了,硬是沒找着。最後累熏熏跪在夏琮禮床頭,腦袋有氣無力地搭在牆上,腦子裏正在想沈星文是不是騙她的時候,“咔嚓”的聲響在安靜的卧室裏響起。
林安枂的心跟着提一口氣,她猛然回頭,看見洗浴室的門緩緩被拉開,夏琮禮裹着一條浴巾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這卡章,dbq,我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