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昏君的妖妃(四)
原來,皇帝廣發皇榜招神醫,這還不止,比原劇情賞賜的萬兩黃金,硬生生加了四萬上去,變成治好麗貴妃的人能得黃金五萬兩,震驚了朝堂。
朝堂上有人進言認為此舉不妥,軒轅大将軍手下的文官更出言進谏,指責麗貴妃是紅顏禍水,虛耗國庫,怒斥她為禍國妖姬,望皇上三思。
衛帝聽罷當即大怒,怒斬了谏言的禦史,朝堂上再無人敢提異議。
宮妃們得此消息後,皆驚疑難道皇上真心寵愛着麗貴妃?
無論如何,此時麗貴妃風頭正盛,不宜與她作對,故也無人再敢多嘴,怕為自己招來禍事,在蘇巧淇面前盡皆夾緊尾巴做人。
安貴妃只對清荷輕聲笑着道了一句:「神醫說找就能找到嗎?」能找到,也不代表能醫好,福兮禍兮,誰知?別請了神醫反而病情加重了。
蘇巧淇則吃着進貢的葡萄,聽着碧晴歡天喜地的說着。
她一直面無表情,只是淡淡地聽着,害碧晴高漲的情緒慢慢放緩,也沒再那麽興奮了。
蘇巧淇秀氣的打了個呵欠,在銅盆中洗了洗手,取過帕子抹幹,挨在貴妃塌上,表現懶洋洋的,沒表達任何意見。
心中卻吐着槽,「果不虧為昏君,禦史進谏,不合心意的說斬就斬,沒在乎官員的看法,真以為自己是皇帝就無敵了,學足了他爹的霸道無雙,卻不知畫虎不成反類犬,沒有實力依仗,誰聽你的?」
本來,安貴妃與軒轅大将軍一心想扶安貴妃之子上位,再讓軒轅大将軍當攝政大臣,這樣是最直接的奪位方法。
可惜,縱使算盤打得辟啪響,也得安貴妃有子才成,她流産後又等了數年,肚子始終未有動靜,這也是她遲遲未能登上後位的主因之一。
既無法從正途取得皇位,就只剩造反一途了。
照如今看來,軒轅大将軍遲遲未有行動,應是想讓衛帝搞得民怨沸騰,俗話說就是作死,作到快死時再出手,再光明正大清理昏君,既得皇位又得民心,名與利盡收囊中。
這樣也好,在衛帝還作不死前,讓蘇信多些時間收集他們造反的證據。
她早已吩咐蘇信,讓他加速搜集罪證。
國家總有些死忠将士,打着清君側的名義欲除奸寇為後快,以圖搏得清古留名,利用此點能讓招集人手時省力不少。
安貴妃不能走的正途,就由她來走。
麗貴妃膝下育有一子,是當今唯一存活的皇子,現今才五歲,自小體弱多病。
方禦醫曾暗示過原主,因她懷胎期間被下過藥,雖保得住胎兒,卻讓二皇子落下病根,他很可能活不過十歲。
原主認為自己還年輕,又得寵,一心想生一個健康皇子再作培養,故此長期忽視病兒。
蘇巧淇最看不慣孩子被忽視,更何況二皇子将是她最大的籌碼。
從蘇巧淇穿進來那天起,她就時常伴在二皇子身旁,積極培養母子間的感情。
二皇子忽然重獲母愛,受寵若驚,一開始他惶惑不解,相處多天後,感受到母妃真心的慈愛,漸漸對她依賴起來。
寝殿中,常能聽見稚嫩的童音叫着母妃,孩子眼中對母親的依戀濃而化不開。
改善了母子關系後,蘇巧淇也讓二皇子在衛帝跟前刷存在感。
這天,三人吃過午飯,衛帝剛離去不久,二皇子坐于蘇巧淇膝上,享受着母妃親自打扇的涼風。
「奴婢雲香參見主子,參見二皇子殿下。」
雲香從外面回來,行色匆匆,驟見主子剛想開口,才見到二皇子,馬上行了一禮。
「起吧。」
蘇巧淇知道雲香有話要說,讓嬷嬷把二皇子帶走,再把宮人都遣退後,果見雲香急匆匆開口。
「主子,事成了。」話間透着喜意,卻又帶點淡淡的不安。
蘇巧淇一喜,笑了,「東西呢?」
雲香把東西取出,放于蘇巧淇掌心,猶豫了會,神色擔憂,「康輝殿那位發現了,正嚴查着,是不是該讓素心……」
仔細觀察手中事物的蘇巧淇眼皮一揭,眼神停在雲香身上,語速緩慢地道:「急什麽,有照着本宮的話走,安貴妃就不會知道,就算懷疑,也不會明白本宮用意。」
收起手中事物,蘇巧淇淺淺一笑,心情極好。
「讓外面的人善待素心的家人。」
「奴婢遵命。」
時日漸過,這一天,在花崗石鋪就的皇宮大道上,正有二人緩步行走着。
顧靖跟在小太監身後,正是心思浮動。
美人誤國,紅顏禍水!
麗貴妃禍國妖姬之名人盡皆知,他将當今聖上的昏庸之舉,都歸咎于妖妃身上,對此女子一直萬分鄙夷。
從沒想過會有一天,他得親自趕來宮中,為妖妃診病治症,實在是心不甘情不願。
無奈,聖上一時胡塗,下了死令,若治不好妖妃之病,就将太醫院院首革職!
太醫院院首予他有恩,又親自舉薦他,縱再不甘也只能認了。
衛帝親自接見了他,說對他寄于厚望,要他定必治好麗貴妃的怪病。
來到月華宮前,被宣進殿內,一想到要對妖妃行大禮,就面色難看,抗拒萬分。
正當他低下那高傲的頭顱,正想行禮時……
「起吧,顧醫師不必多禮。」
他才剛有所動作,就被叫起,那聲音溫婉動聽,輕柔如春風拂至,短短兩句,就平伏了他煩躁的心。
顧靖擡眼看去,只見一臉戴面紗的女子坐于上首,身穿簡潔素色衣裙,一頭黑發束成簡單的流雲髻,發間插了幾珠樣式清雅的發簪,雙眼大而有神,眼神清澈見底,氣質幹淨秀雅,如一朵純潔的白蓮。
他看呆了,全然沒想到自己此舉有多無禮。
實在是,眼前女子與禍國妖姬四個字,完全聯系不到一處。
他預想中的妖妃,該是狐媚入骨,媚骨天成,氣質俗不可耐,斷不可能是眼前人的樣子,那麽的清麗脫俗,閑靜自然。
蘇巧淇也在觀察着他,瞧他眉清目秀,狹長的丹鳳眼,白晢的膚色,站姿端正挺拔,一身青衫,整潔而幹淨,氣質清冷,表情透着震驚,劃破了他冷傲的表象。
宮人眼見顧靖如此無禮,正想喝斥于他,被蘇巧淇擡手制止了。
「顧靖參見麗貴妃娘娘,娘娘吉祥。」
驚覺自己此舉不當,顧靖馬上俯首行了一禮,雖然不是大禮,但此禮行得極為慎重,一絲不茍。
「草民受聖上之命,前來為麗貴妃娘娘治病。」
蘇巧淇語帶親切,半點沒有宮妃的傲慢,「如此有勞顧醫師了。」
示意碧晴上茶,蘇巧淇笑道:「顧醫師由遠方趕至,舟車勞頓,甚是匆忙,不如先吃些茶點,稍作休息再作診斷吧。」話語間帶着關心。
顧靖原以為他将要面對的,會是一名情緒失控的病人。
他曾醫治過毀容的女子,一般女子,容貌被毀都會失控,更有甚者變得瘋瘋癫癫,更何況面容比一切更重要的宮妃。
就算女子再冷靜,面對醫師時,總會急于診治,絕不會有閑情說其他話。
想不到,這位病人表現平靜,能淡然處之,該是何等堅強的女子,才能強忍毀容之痛,單單這一點,足以讓他心生佩服,收起了那片輕視之心。
謝過蘇巧淇的招待後,顧靖只喝了兩口茶後便開始診斷。
二人進了裏間,室內只餘下碧晴和雲香二人,其他宮人皆被遣至室外。
這是蘇巧淇特意吩咐的,本來顧靖認為此舉甚為不妥,蘇巧淇卻執意要如此做。
「顧醫師有所不知,本宮自發病以來,歇息時,也只留她們二人,宮人們都習慣了。」
說着,她雙眼黯淡無光,撫着面紗的手微微顫抖,語氣卻十分平靜。
「除了少數幾人外,本宮從沒在他人面前除下面紗,如此醜陋的面容,若讓他人看見,平白污了別人的眼睛。」
顧靖眼神一凝,聽着那句幽幽的話,心裏泛起一絲漣漪。
從她眼中能看到濃濃的苦楚,當中找不到一絲怨氣,只有淡淡的自嘲。
待碧晴輕輕除下蘇巧淇的面紗後,他說:「貴妃娘娘,草民将要仔細觀察傷處,才能理清病因,如有冒犯,請見諒。」清冷的聲音帶了一點道不明的情緒。
面紗從她臉上移開,露出下方猙獰的一面,凹凸的疙瘩疤痕,皮膚青裏透紫,與她清亮有神的大眼呈現強烈的反差。
從五官輪廓中,不難看出麗貴妃本來擁有天人之姿,越是美的女人,越是受不了美貌逝去之苦,更何況是現如今如夜叉一般的面容。
顧靖不由得泛起憐憫之心,動作更見輕柔,眉眼間的冷色斂去不少。
蘇巧淇眉睫輕動,臉色很不自然,視線低垂,不敢與他對望。
「敢問貴妃娘娘,除了面容有損外,可還有旁的征狀?」
原本旁觀的碧晴想搶答,可蘇巧淇沒給她機會,自己先答了。
「手腳發軟無力,夜裏難眠,胃裏不時泛惡心想吐……」
一連說了好些征狀,她的聲線如和風細雨般,如若閉眼靜聽,定能想象出聲音主人是名美人兒。
顧靖一一記下,又細細觀察了臉上的疙瘩,隔着絲帕為她把脈,做完所有,已對她的病心中有數。
經過短短一時半刻的相處,他對眼前人已生不出惡感。
對方謙和有禮,半點沒有宮妃的傲氣,氣質清貴,不像裝出來的,也用不着對他裝,他自知身份地位低微,以對方的權勢,手指頭輕輕一摁就能摁死自己,何須浪費力氣在他面前假裝。
他卻不知,蘇巧淇還真是裝的。
她剛才在見到顧靖的一刻,收到新的支線任務。
「支線任務:神醫顧靖好感度80或以上,獎勵1500分。」
只是刷到80,不是刷到100,還是可以的,而且支線任務不扣分,可以一試。
從他進來後,她瞄了一眼好感儀,被上面大大的負數吓倒,這神醫究竟是有多厭惡她,才會負20好感度!
她心裏大概也懂,這清高的神醫,多少對她妖妃的名頭不虞,于是她才有剛才的舉動,努力洗白自己給對方的印象。
事實證明很有效,看那好感度提升為正數,雖然只有30,也算不錯了。
她還有殺手锏沒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