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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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月商沒覺出來有什麽不對勁，仍舊坐在原地吃零食，看恐怖片。說實在的，閱恐怖片無數的她已經能想到接下來的劇情是什麽，有些無聊地打了個呵欠。
喬嘉時站在卧室中抱着毯子深吸幾口氣，抑制住心髒狂跳，又做了幾次心理建設才表情平靜地走了出去。他把毯子蓋到阮月商身上，邊角處掖好，複又坐下來，努力避開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恐怖畫面。
“怎麽去了這麽長時間？”阮月商看着屏幕問他。
現在的劇情才有意思了點，主角團并沒有和未知生物上演追逐戰，而是他們躲到哪個角落都能被預料到，似乎是未知生物在和他們玩游戲，或者說，玩弄他們。
“毯子放得比較深，找了好半天。”喬嘉時已經很難維持臉上的笑容了，他想逃離這個充滿尖叫和鬼吼的現場。
“哦。”阮月商答應了一聲，把毯子撐起來，“你不冷嗎，這個毯子很大，咱們一起蓋。”
喬嘉時呆了一瞬：“可以嗎？”
“這有什麽不可以的，一個毯子而已，而且這個很大的，蓋咱們倆綽綽有餘。”阮月商覺得好笑。
喬嘉時把毯子扯過一個角，輕手輕腳蓋在身上，毯子下的身體僵直不敢動彈，直直地挺着脊背。
不過他的僵硬沒有保持多長時間，因為電腦屏幕裏傳出的慘叫聲成功地攝住了他的注意，未知生物已經不再掩飾自己，而是到處追逐主角團。
鏡頭前突然出現的一張鬼臉把主角吓到失聲慘叫，喬嘉時也倒吸一口冷氣，一只手搭在了阮月商的肩膀上。
但這還不算完，主角扭過頭想要逃跑，眼前赫然出現另一張一模一樣的臉，他吓得跌倒在地、連滾帶爬，喬嘉時另一只手抓住了阮月商的手臂，終于忍不住叫出聲。
阮月商納悶地轉過頭，就看到喬嘉時一張俊臉被吓到蒼白失色，連嘴唇都沒有了血色，她趕忙按了暫停：“你沒事吧？”
半晌，喬嘉時才回過神來，剛才忘記呼吸的他猛吸幾口氣，小幅度搖頭：“我沒事，就是太突然了。你不害怕嗎？”
“這種程度對我來說還是小菜一碟。”阮月商把胳膊肘放到身後的沙發上，側過身子仔細打量，得出一個結論，“你害怕。既然害怕咱們就不看了，我挑個別的。”
喬嘉時的雙手還合在阮月商的手臂上忘了松開，剛才那一幕在腦海之中久久揮之不去，他怔怔地抓着她的胳膊。
阮月商跟哄小孩是的拍了拍他：“沒事啊，看，現在已經關了。”
她皺着眉頭在電腦屏幕上劃來劃去，最終挑選了一部愛情片，這個應該沒關系。
愛情片的确是沒有了剛才的刺激，同時氣氛也變得很平淡。
故事講述的是在異國遇到的一對陌生男女因為機緣巧合走到一起，經歷了美妙的旅程，在離別時痛苦迷茫，最終還是選擇了分開。回到國內後兩人回歸平常的生活路徑，又覺得失落難過，結果竟然再次相遇，兩人都決定不再錯過這段緣分。
一開始還好，氛圍祥和寧靜，還有異國風光觀賞，阮月商撐着腦袋靜靜觀賞。但是到兩人開始暧昧之後，就讓人有些坐立不安了。兩個人在異國結伴同游，到了晚上的時候一起去小鎮中的酒吧喝酒。
在酒精和氣氛的影響下，二人很自然地吻到一起，鏡頭一轉，就是兩個人在住處的床上纏綿的場景。
浪漫的背景音樂，幽暗的環境，都昭示着這對年輕男女将在荷爾蒙的驅動下靈肉結合，兩人已經纏吻到床上，衣服一件件落在地上，薄紗上的剪影透露出此刻的熱烈。
阮月商感覺自己耳根發燙，不自覺換了好幾個姿勢，還忍不住輕咳。
喬嘉時看得全神貫注，似乎沒有注意到她的不自在，只是，毯子下的身體不知不覺地向那邊靠得更近。
好在鏡頭一轉，天亮了，兩人心照不宣地開始同進同出，做一切情侶會做的事情。
喬嘉時對接下來自己要做的事情感到不好意思，他幾乎要唾棄自己了，毯子下的手臂微微移動，捕捉到另一只柔嫩的手，手指若有似無地觸碰試探，對方沒有一點反應。
喬嘉時的臉快要紅的爆炸，得寸進尺地覆了上去，奇異的觸感讓他的目光動都不敢動。
然而手的主人仍舊沒有一點反應，喬嘉時壯着膽子用餘光去看，發現阮月商已經靠在沙發上睡着了。羽睫輕輕顫動，發絲垂落到面頰旁。
方才緊張的心弦猛然松軟下來，喬嘉時松開手，幫她撥了撥淩亂的發絲，接着站起身把人橫抱起來走進卧室，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他自己坐到一旁的沙發上，順手拿起手機點開。
屏幕上一瞬間彈出數不清的消息，大多都是合作過或者關系好的同事和朋友發來的問候消息，其中也不乏試探。喬嘉時一一回複，全神貫注一個小時才回完所有。
最下面是方堯然和許優的消息，除了安慰他之外還提到了電影的事情。《卧龍往事》決定按計劃在三天後上映，不會收到這次風波的影響，這也是成朝恩導演的意思。
喬嘉時想了想，先是給方堯然和許優回了消息，又找到成朝恩的聯系方式，猶豫了幾瞬還是打了過去。他輕手輕腳地走出卧室掩上房門，電話響了幾聲，那頭傳來成朝恩導演的聲音。
“我是想感謝您。”喬嘉時站在落地窗旁俯視外面的景色。
“沒這個必要，就算用的不是你，任何演員我都不會延期上映。”成朝恩聲音平淡，顯然見多了業內風浪。
“話雖如此說，但您本可以不這麽做，別的導演也不一定會這麽做。”這話說出來輕松，背後卻一定頂着巨大的壓力，喬嘉時不能真把導演所為當作理所當然。
“不用說這麽多了，作品裏見分曉。”成朝恩始終很平靜，說完之後就挂了電話。
天色已近傍晚，城市中亮起點點星光，屋內一片漆黑。挂了電話後喬嘉時就站在窗邊一動不動，直到身後傳來聲音。
阮月商揉着眼睛走出來，看到客廳的高大人影被唬了一跳，聲音還摻雜着困倦：“你怎麽不開燈？”
喬嘉時轉過頭時已經挂上笑意：“你睡醒了？”
“嗯。”她有些不好意思，分明是來陪喬嘉時的，自己反而睡着了，“你怎麽在這站着？”
“剛才打了個電話。”喬嘉時向她走過來，“你餓嗎，要不要叫點吃的？”
阮月商本來想說不用，結果肚子适時地響了起來，她臉一紅，點點頭。
喬嘉時打開燈，坐到沙發上問她想吃什麽。阮月商也坐了過來，兩人商量好之後她打開自己手機看有沒有未讀消息，結果真的有。方堯然和她說《卧龍往事》正常上映。
阮月商笑彎了眼：“恭喜你呀，第一部電影上映我肯定會去支持。”
喬嘉時耳根發燙，輕輕地說了一句“謝謝”。
這期間許優和方堯然并不是什麽都沒做，她們找到了發布這篇文章的娛記，和他談判條件，誰知這個娛記就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無論怎樣都不肯撤銷文章或者幫忙澄清，還言之鑿鑿自己是個有底線有原則的人，只是把事實放上去供人品評，至于發酵以後的事就管不了了。
許優被氣的去醫院挂吊水，連着兩三天都在醫院處理工作，因為許多代言都找上門要解約，她頭都大了。
方堯然這邊也沒好到哪去，本來是最如火如荼的宣發時期，由于私生子爆料的出現，被迫取消了很多活動。
而且網上風評一邊倒的不看好，每個社交平臺的宣傳動态下面都是唱衰的評論，根本沒人關注電影本身。
《卧龍往事》就在這樣的一片慘淡中上映了。
上映當天觀影人次不過幾十萬，對比成朝恩以前的電影算得上是讓人大跌眼鏡，甚至有媒體預測這将成為成朝恩導演史上最失敗的作品。
偶爾有幾條觀後感也被淹沒在了對喬嘉時的唾罵和攻擊之中，其中不乏對《卧龍往事》情節和拍攝手法的稱贊，還有專業博主看後寫了長篇評論解構成朝恩此次的用心，然而評論下面都是一水的攻擊，有嘲諷收錢的，還有說真不挑的，更多的是直接提到拒絕喬嘉時的一切作品。
博主在下面回複《卧龍往事》真的是一部不錯的影片，被罵了幾句之後就放棄了，任由評論區被攻陷。
與此同時，娛記那篇文章下面悄無聲息地出現了幾條與衆不同的評論，大意都是一致的：“文章裏面的這幾個人都是誰，你倒是點名道姓啊，遮遮掩掩算什麽本事？”
一開始只是零星幾條并沒有人在意，但是由于這件事鬧得太大，這篇文章流量爆炸，有很多網友就把這幾條質疑娛記本人的評論頂起來了。
這名娛記之前只是籍籍無名的小狗仔，爆的料也都是沒什麽看頭的，這次又送上門的爆炸性新聞沒有不收的道理，別的大娛記不敢收他敢，別的大娛記不敢爆他敢。
事實證明這一步是對的，到現在不僅漲粉百萬，流量成級增長，他本人也一躍成為業內有頭有臉的記者。
而且藝人方居然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私下協調，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因為那些大娛記沒有接收這條消息就是擔心惹上麻煩，跟一個可能爆炸的消息比起來，還是保住現在的更重要。
但他沒有這種顧慮，他本來就什麽都沒有，搏一把，這不就一戰成名了？
他每天沉浸在自己造就的輿論攻勢中，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點開評論區洋洋得意地看那些被自己文章引導的評論，無一例外都是在揣測事實真相和讨論藝人品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