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059 卧槽
兩道槍聲響起的時候, 教室內六人都有些愣怔，伏茵和褚露茜神色各異，其後又紛紛看向莊染, 莊染挺直的脊背微微松弛, 終于結束了不是嗎？
“染染，這是……”
賀子均和落錦後知後覺的, 他們來這個教室其實是被保護起來了對吧。
也就是幾分鐘的停頓, 從窗戶看各色人馬有條不紊的收隊整頓，有人過來敲門，娜娜開門又側身讓開。
霍森欠了欠身：“小姐，沒事了，殿下在等您。”
莊染颔首, 拍拍愣怔中的落錦, 朝他走去。
咚咚咚，是她高跟鞋擊打地面的聲音。
除落錦和和賀子均, 其餘人均微微躬身相送。
中午陽光灑進回字形教學樓, 向陽這一面陽光最好，大片大片灑進教室裏，人影掠過, 擋住一片陽光, 又忽的走過，莊染如同光影裏的一只蝴蝶。
走到出口, 武裝力量清除殆盡，一輛車剛好占據路兩邊綠植間的空地，車門敞開着，一人坐在裏側，靜靜望着她。
莊染踏上去, 握住他的手。
車門關閉，車子繞了個彎，輕巧無聲的離開帝國大學。
空氣中的浮塵被風吹了來又走，良久，出口處的教室傳來一聲通天徹底的尖叫：“卧槽——！！！”
“牛啤——！！！啊啊啊啊！！！”
樹枝上栖息的鳥兒驚的飛走，此地不宜久留。
被封停的校園在這一剎那真正恢複了動态。
星網重要消息：徐文韬替身闖入帝國大學鬧事被當場擊斃，本人變容劫持學生意圖逃離帝國大學，已被緝捕，案件正在審理。
媒體和網民都在分析徐文韬有大把逃跑路線不選，為啥非要選擇到帝國大學惹事，難道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莊染也在想這個問題，她是無意入局的蟬，遇到想趁亂離開帝國大學的三人，難道他們是覺得開學季的帝大比較容易渾水摸魚？
“他計劃是替身死在帝國大學，最好是死在我的手下，因為并不是所有人支持我的政治體制，将來總會有一兩個不知內情的學子為他辯駁，他拿着那些珠寶逃到別的星球，可以慢慢集結支持他的人制造輿論，時間長了，說不定可以卷土重來。”
所以帝國大學的‘憤青’就是源源不斷的儲備力量。
莊染沒問徐文韬到帝國大學做什麽，他曾是帝大的雙料博士，醫學實驗室裏定有他放不下的東西。
“陛下要了徐文韬的審訊過程，後面還會見他。”
那兩槍并未要了徐文韬的性命，一槍打中腿部，一槍打中背部脊椎，徐文韬只能癱着接受審問，新聞公布至今民怨如潮，徐文韬做過那些事樁樁件件都值得死刑，但是遍數蘭星歷史，皇子因違法被處死的例子少之又少，陛下又會怎麽處置？
秦燕珩還有件事要問徐文韬，當真不希望他就這麽死了。
莊染歪了歪頭：“殿下，在想什麽？”如果陛下對徐文韬這個多年不見的孫子心軟……
秦燕珩橫她一眼：“在想你現在腦袋裏想的肯定不是我。”
倒真猜對了。
陛下面見徐文韬的結果很快出來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徐文韬處置死刑以儆效尤，并對民衆致歉，教養出這樣的皇室子弟。
民衆對此接受度良好，首先徐文韬并不是一直出現在公衆視野的皇室子弟，二來，他做的壞事夠多，人造子宮黑産非法使用克隆人、亵渎女性、夜闖皇宮等等普通人不敢想的大罪過，他統統犯了，不死留着變天嗎？
陛下多年來沒有放棄尋找流落在外的孫子，此刻能做到大義滅親，是多麽心痛又讓人敬佩的行為啊。
死刑選為肌肉注射藥劑，在徐文韬死前充分保障了他的個人權利，讓兩個心上人來和他見面，三人深情款款說了許多的話。
“我的正規産業不會被沒收，你們留着那些和珠寶好好生活。”
三人哭了很久。
行刑前。
秦燕珩來見徐文韬，悠然自在道：“你要理解陛下的一片苦心，安心去吧。”
死刑是陛下定的，他是祖父又是最高掌權人，定刑合情合理，不會讓當今太子落下兄弟阋牆的名聲。
徐文韬面色複雜：“如果我當初沒有流落在外，哪有你現在的好事！”
太子勢大，即便是陛下本人也不能說掌控全局，真要為了他得罪太子，那老頭子怕權力不保。
秦燕珩笑笑：“陛下沒和你說另外一件事嗎？”
這讓徐文韬面部抖了抖，他不信，那老頭子說當年追殺的人是他示意蒙寧家的人做的，徐氏拐走他精心培養多年的繼承人，他很不滿意，無論太子回不回來，他都要殺了這個禍根。
蒙寧夫人再大的膽子也不敢讓人刺殺陛下的親兒子。
徐文韬心底升起諸多寒氣：“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他也是皇子。
“要殺要剮随便你，侮辱人算什麽好漢。”
秦燕珩遣退周圍人，監控暫時關了幾分鐘。
誰也不知道他們說什麽。
随着徐文韬屍體火化，歸葬徐夫人墓旁落了個無名碑，此事暫告一段落。
莊染還記挂着另一件事：“賀子晴和蒙寧惠媛怎麽處置？”
她們利用徐文韬的醫學發明做過變容手術，可以通過手術恢複也可以保持原貌，具體來說兩人只是勾結亂黨的罪名。
“賀子晴保留僞造身份，醫院為她們做了精神評估，很不樂觀，建議送到精神醫院接受治療。”
莊染心情微妙，确實，幾千年男女平等、一夫一妻文明熏陶出來甘願共享一個男人的倒退精神，腦子沒點毛病簡直說不過去。
秦燕珩點點她眉心：“你要去看望？”
“不，該報的仇都報了。”
再去見她們絕對是想不開吧。
時間到了，莊染起身：“殿下，走吧。”
兩人秘密去了醫院。
本由醫院宣布死亡的莊敏瑜還躺在病床上，解除故意傷人嫌疑的賀進看到她仿佛見了鬼，隔着玻璃窗看了又看才确定莊敏瑜根本沒死，小心翼翼推門進去。
那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賀子晴被抓，警方将珠寶全部歸還給他，并建議他找專家做鑒定，賀進全部照做，才知道珠寶全都是假的，鑒定費用花光了他繼承的那兩成流動資金。
現在和沒得到遺産前一樣，空歡喜一場。
莊敏瑜睜開眼睛，看到賀進神色變幻不定的模樣，居然樂出了聲，心情愉悅的問：“賀進，現在覺得怎麽樣？日子好過麽？”
賀進再不明白是被她涮了就是弱智。
他忍着怒氣還保有一絲理智：“敏瑜，我們這麽多年的情分你又何必這麽對我，你都病的那麽重了。”
莊敏瑜點頭：“是啊，我都病的那麽重了，不看見你窮困潦倒的樣子怎麽會放心呢？賀進，你是不是很得意啊，我要把遺産分給你的時候你嘴上誇我，心裏一定在笑我傻吧，放着親生女兒不給，全給了癡情郎？
“我呸！賀進，你算個什麽東西你也配？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遇見你！”
因為太激動，蒼白的面頰居然漸漸紅潤起來。
賀進想上前一步，卻被醫務機器人警告不能在情緒激動的時候接近病人，否則會開啓武力防護。
莊敏瑜笑出了聲：“雖然我活不了多久，可是我這輩子活的值，活到現在也夠精彩了，我現在一想到你當個部門主管對人卑躬屈膝點頭哈腰，就痛快！
“你那寶貝女兒不是把這些珠寶都偷走了，她現在還給你了，你們一家三口感情還好嗎？”
怎麽可能好呢，瓊玲還在醫院昏迷不醒，後腦勺撞到臺階棱角，植物人的概率很大，娘家沒人又沒錢，賀進作為丈夫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負責醫藥費是最基礎的，賀子晴犯了罪關在精神療養院，頂替的是別人名字根本不是他女兒了，何況賀進被偷珠寶後信誓旦旦要把賀子晴抓回來，讓她賠償損失，一家團圓再無可能。
賀進不甘心的說：“敏瑜，事情不要做太絕，染染也是我的女兒，你不在了，她要怎麽辦？我還有子均呢……”
莊敏瑜大笑：“大傻逼！我和你離婚的時候就簽了協議，莊染不需要給你養老，她有我給的遺産，有帝國女人最尊貴的地位，你欺負她？做你媽的美夢去吧！”
行将就木，莊敏瑜丢棄以往的端莊，張口閉口都在罵。
賀進一時沒明白：“莊敏瑜，你為什麽這麽惡毒吝啬，我看你的病就是報應！”
莊敏瑜毫不在意：“我已經過夠了，死了反而是解脫！但是你，賀進，我祝你長命百歲啊，受盡折磨，晚年最好得個病，那最圓滿了！”
這時，賀進察覺到微弱的精神力波動，他想到什麽忽然恐懼起來：“你你你，你看到了……”
他結巴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帶着對未來無限的懼怕。
莊敏瑜幽幽長長嘆了一聲：“護士，我不想再和這個人說話了，讓他出去吧。”
機器人将賀進請出去，他聽到身後的腳步，懵着讓開，看清來人時又犯了結巴。
“染染，殿、殿、殿下……”
莊染掃他一眼，冷冷道：“突發疾病應該盡快救治，不要耽誤工作。”
秦燕珩牽着她的手，莞爾道：“染染說得對。”
賀進面如死灰，徹底明白了莊敏瑜那話裏的意思，帝國女人最尊貴的地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