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沒了清白,是個不潔之人
唐可人又忍不住流淚喃喃道:“她竟當真兩月的時間便踩在了我的頭上,如今她還只能投機取巧,可若是再給她些時日,兩年……不,興許只要一年,她豈不是連投機取巧都不需要,便能光明正大的踩我一腳,成了這京城中的第一才女!?”
唐可人與柳欣兒争搶這麽多年,從未想過還有第三人能夠來插一腳。
還是她名義上的嫡姐!
按宗法禮制,唐婉悠本就在身份上高過她一頭,若是才學也勝過她一籌,日後哪裏還有她的活路!?
一想到日後,凡是有唐婉悠在的地方,她便只能退一射之地,給唐婉悠讓位。
日後所有好的東西都要拱手讓給唐婉悠,所有誇贊也只屬于唐婉悠,她永遠只能在旁人口中,做一個“唐大小姐的庶妹”,唐可人便要發狂!
她絕對無法接受那樣的畫面!
唐可人望着白姨娘,咬牙問道:“姨娘!你當年既然叫人将她拐走,你為何不做的再絕一些!?即便你想留着她的命磋磨她,可你為何不讓那人牙子一家玷污了她的清白!?竟然讓她這樣幹幹淨淨的回到了唐家,讓我日後只能眼睜睜瞧着她風頭無倆,而被她踩在腳下嗎?!”
唐婉悠如今已然及笄,若是那人牙子在她方及笄的時候,便毀了她的清白,說不得如今她已經做了人婦,甚至連野種都懷上了,屆時即便唐家人尋到了她,還會像這般将她高高興興帶回唐家嗎!?
怕是會擔憂她辱沒門楣吧!?
白姨娘握着唐可人的手,一邊為她抹淚,一邊嘆氣:“唉,姨娘當初也是未曾想到這一出。”
白姨娘同樣悔不當初。
她既然沒有料到唐婉悠會被唐家人找回來,也自然想不到唐婉悠還能身子清白的回到唐家。
若是按照她的預料,唐婉悠即便不被磋磨病死,在外頭長到十六七歲,自然有人會盯上她的身子,将她糟蹋玷污。
誰知世上有如此因緣際會之事?
唐婉悠的運氣便如此之好!
不過,現在用這招也還來得及。
為時不晚。
白姨娘壓下心中的懊悔,安撫唐可人:“可人,你且放心便是,女子的清白,哪是一張嘴就能說清的?”
唐可人淚眼朦胧的望着白姨娘:“姨娘,你是什麽意思?”
白姨娘擦擦她的眼淚,笑着道:“她又非是在唐家長大,本不是什麽正經閨閣養大的小姐,在外頭那麽多年養着,誰知道她是否與野男人媾和,身子是不是還幹淨?算起來,她回唐家前,便已然及笄幾個月,自小在外長大沒有教養,與外男不清不楚也不是什麽稀罕事。”
唐可人聽着聽着,漸漸理解了白姨娘的意思,還沾着淚痕的臉上頓時湧出笑意:“是呀!我怎麽沒有想到!”
只要有人開口,說她唐婉悠不清白,那任憑唐婉悠再如何狡辯,總有人心中覺得唐婉悠便是不幹淨了。
若是說的人多了,即便是假的,也能夠說成真的。
哪怕那賤人狠的下心,撇開臉去請婆子來為自己驗明正身,名聲也不幹淨了。
日後提起來,唐婉悠這名字,總歸是沾了一層污點。
唐可人破涕為笑,高興的自己抹着眼尾,攪着手中的帕子輕輕拍手道:“是了,衆口铄金,到時候京城傳開了,可就由不得她了。屆時京城裏的高門大戶,哪家願意求娶這樣的小姐進門做主母?”
還不僅僅是這樣。
那些原本因為這些時日,對唐婉悠生了好感,心中愛慕的世家公子,怕是也要對唐婉悠避之不及。
畢竟誰都不想承擔可能戴綠帽子的風險。
即便唐婉悠是清白之身,可一旦娶了她,日後免不得與人聚會交集之時,被些嘴賤之人調笑幾句。
調笑幾句事小,然而臉面這東西,沒有世家貴族是不看重的。
金銀權勢在手,他們現今最看重的便是一張臉面,誰也踐踏不得。
如此一來,誰還敢上門求娶唐婉悠?
便是有,怕也都是些貪慕唐家權勢,身份地位不如唐家者,才願意忍了這口氣,将唐婉悠擡回家中。
想通了其中關竅,唐可人不再焦急,而是滿心期待。
若是唐婉悠出了這樣的醜聞,那最大的好處便會落在她頭上。
唐婉悠不能高嫁,然唐家可還有另一個名聲清白,才貌雙全的女兒。
等到那時候,她便能永永遠遠,踩唐婉悠一頭!
白姨娘又與唐可人商議一番,這才從她的院子中離開。
母女二人具是心情愉悅。
連夜裏做夢,都是笑着的。
翌日,攝政王府內,侍衛湯臣拿到了派人調查的結果,前去回禀攝政王。
陸時淵正在書房內處理堆積的政務,面上沒有神情。
聽見湯臣的聲音,只淡淡道:“進。”
湯臣入了屋內,将唐婉悠先前所在的京郊村落報給陸時淵,道:“屬下特地查過,那人牙子自拐走唐小姐,便一直将唐小姐放在這處村落,從未搬家,也從未去過其他地方。”這十多年,唐婉悠一直在這村子裏,沒出去過半步。
陸時淵手中的筆頓了頓。
那村落果然與他當初出事的地方合上了。
生的像,地方也是對的,這麽多年從未離開過。
那當年救下他的那個小丫頭,除了唐婉悠,便再無第二個人選。
如此說來,他竟然是欠了那個小丫頭一命。
陸時淵不知道又想到了些什麽,神色變得莫名。
湯臣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自家王爺。
陸時淵淡聲吩咐:“樣貌與地方都對的上,她九成的可能便是本王當年的救命恩人。你去命人備厚禮,随本王去丞相府道謝。”
湯臣知曉當年京郊,陸時淵曾經險些出過事。
沒想到竟然是唐家這位大小姐救的,也不知這位大小姐到底是什麽樣的好運氣。
不過,湯臣心中疑惑,哪怕是救命之恩,也犯不着要王爺親自登門道謝吧!?
備了厚禮,命他送去便是,王爺何曾如此對過外人。
難不成……
湯臣想起在宮宴上,自家王爺一反常态,主動吹笛為唐家的嫡女和音,不知吓掉了多少人大牙。
還在宴席上屢屢注意那位嫡小姐。
莫不是看上了丞相府的嫡小姐?
湯臣一邊覺得自己的猜測太過離奇,然王爺的反應更加不合常理,除此之外,他實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陸時淵見湯臣遲遲不動,擡眼瞧他:“你還在此處杵着做什麽?”
湯臣立刻從自己的思緒中醒神,忙不疊應聲:“屬下這就去安排!”
湯臣不敢讓王爺看出自己的心思,應聲後飛快的自書房離開。
他跟王府的管事說了一聲,管事帶着小厮,準備了一車的禮物,好生裝上馬車後,湯臣去書房複命,推着陸時淵上馬車,準備前往唐府。
馬車的輪子在青石板上露露作響,出了一道長街,在拐角處,車內的主仆二人忽地聽見一個熟悉的名字。
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那女子不知道在對誰說話,壓着嗓音小聲道:“便說‘丞相府的大小姐唐婉悠在鄉下多年,與外男一同長大,在外過了及笄之齡,早便與外男媾和,沒了清白,是個不潔之人,未來誰若是娶她,便要戴綠帽’,知道了嗎?”
那女子怕聽的人不能領會,還特意叮囑道:“大體如此意思就成,也不要全照這話一字不落的搬,只要讓京城人知曉她身子不幹淨了,就行。這銀錢你們拿着,若是辦的好,之後再給你們賞銀!”
此乃是有人蓄意陷害丞相府嫡女?
湯臣掀開簾子,陸時淵雖然沒有主動掀簾子,可也随着他的動作向外望去。
只見是一個女子,背對着他們,在沖幾個衣衫褴褛的乞丐吩咐。
乞丐拿了銀子,各個笑容滿面,高興無比的說着女菩薩,多謝雲雲,一定會把事辦好。
那女子又壓着嗓音叮囑了一句:“一定盡快,在京城裏傳開,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