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求助
求助
“陶大哥,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兩人都使出了渾身的勁執劍對峙着,玉崇忍不住質問。
“從我知道弟弟死了的那一刻。”
這句話仿佛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氣,趁着玉崇懈怠片刻,他執劍而起,逼得對方節節敗退。
玉崇對陶信所說一事十分不解,分心抵擋他進攻的同時道:“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奈何陶信像着了魔一般不聽他的片語解釋,只管卯足了力氣攻擊,招招致命,“誤會?哪裏來的誤會,我連墓都看見了,那日你和霍雲在唳鳴山上不就站在我弟弟的墓前麽!”
那日?
玉崇這才恍然明白他所說的弟弟指的是誰,他劈開對方的劍,解釋道:“是你弟弟狐假虎威,仗着有大人當靠山,四處樹敵,招了人嫉恨,大人為保他替他承受了幾十大板,可他身嬌體弱,沒幾板就沒了,這還怎麽怪得到大人頭上?若非要責怪大人,那只能是怪大人不該庇護你那弟弟,好讓他沒入宮幾天便魂歸西天!”
“你胡說!”
陶信惱羞成怒,或許是因為聽到這些話有些失了理智,一時竟沒拿穩手中的劍,眼看劍脫手而去,直直往目瞪口呆的小覓射去,眼看就要來不及,蕭紀衡出手擋掉了劍。
小覓臉色煞白,聽到公子命令她道:“把夫人追回來!”
“是……”
小覓驚魂未定地爬起身,可惜腿軟無力,好幾次都以失敗告終,好容易從地上掙紮起來,便看見公子已經騎上馬背疾馳而去。
玉崇一開始就已經和楚淩禦商量好了對策,早已備了馬車在蕭府門口,原本是想救人後逃離京城的,不過現下也算為入宮提供了方便。
香茴憂心忡忡等了半天,看到大人出來喜出望外,立馬便扶着大人上車,卻看到大人指了入宮的方向。
她還想問個明白,霍玖桑便拍了馬背,馬兒長嘶一聲後擡起蹄子往前奔去。
香茴扶着馬車穩住身子,擔憂地朝蕭府望去,玉崇沒跟着出來,也不知處境如何,卻遠遠地看見一匹馬跟在馬車後面。
那馬越來越近,香茴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回頭喊道:“蕭家公子好像在追趕!”
霍玖桑從容不迫,繼續駕駛着馬車,可馬車速度太慢,沒過一會兒便被追上了。
蕭紀衡喊道:“你現在停下,一切都會回到它該有的軌道的!”
香茴緊張不已,只掄着手裏有的東西就往蕭紀衡身上砸,“你擅自囚禁、污蔑我家大人,你還想怎樣?”
蕭紀衡被幹擾得有些不耐煩,可馬兒也不知是踩到了什麽,突然仰天長嘶鳴,随即怪異地朝另一個方向跑了。
“看來老天爺都在幫我們。”
香茴長籲一口氣。
剛想和大人說話,這才意識到大人一身女裝且沒有半分違和感,完全就是一個清麗女子的模樣。
她有些吃驚,心想這蕭紀衡莫不是有些怪癖,不然為何追着大人不放?
後面還算順利,一路到了皇宮門口,霍玖桑向守衛亮出手裏的金牌便得到了放行,可問題來了,照玉崇的說法,楚淩禦被帶入了宮中,會被帶去哪兒呢?
皇宮這麽大,一個一個地方找不太現實,況且如今她身份特殊,若是她大喇喇在宮中走動,未免太引人注目。
香茴還是第一次入宮,滿懷好奇地觀察着四周的一切。
就在一籌莫展之際,霍玖桑看到了正在掃樓梯的小盒子。
她示意了下香茴,讓她去把小盒子叫過來,香茴會意,只是納悶為何大人不開口說話,總是以肢體語言告知。
小盒子正哼着小曲兒一遍又一遍地擦着樓梯,不想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擡起頭來便看見一個瞧着眼生的姑娘。
他疊起手中的抹布,警惕地打量了她一眼,看這服飾也不像是宮中的人,可衣服材質也十分一般,最多就是普通老百姓的穿着,可老百姓哪會随随便便就入宮來。
思考良久,他沒得出合理的結論,秉持着少惹事的原則,他畢恭畢敬道:“姑娘何事需要相助啊?”
香茴輕咳了一聲,指了指身後道:“我家大人要見你。”
哪家大人要見他這個碌碌無為的掃街小太監啊?
怕不是要找替死鬼?
可萬一是個大人物,不去駁了面子,他的下場可也不會好看。
無奈之下,他還是跟着香茴上了停在隐蔽處的馬車。
一看馬車內的人,小盒子覺得既熟悉又陌生,不由脫口而出,“小的是不是見過大人?”
“廢話少說,”香茴在他面前展開一張畫像,是大人提早交給他的,“你有沒有看見這個人進宮?”
小盒子眯着眼仔細地瞧着畫像上的人,思考了一番,突然便兩掌一拍,“小的的确見過這個人!”
“在哪?”
香茴立馬問。
“小的也不清楚,只是經過的時候匆匆瞥了一眼,不過好像是被送往神臺那邊去了,大人不常在宮裏可能不知道,這宮裏啊,有個廢棄的神臺,聽說之前是用來給神靈祭活人的,先皇覺得太殘忍便下令取消了。”
難道蕭紀衡是想……
霍玖桑覺得莫名不安。
她示意了下香茴,在她手裏一筆一劃地寫着字,香茴了然于心。告訴小盒子,“我家大人要你不許把此事傳出去,尤其任何有關此事的消息都不允許傳入社稷廟。”
小盒子忙着應答:“小的明白。”
“你可要清楚,此事你還裝不知道還可以留你一命,若是你抖出去了,要知道,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
香茴說完,小盒子冷汗都冒了出來,連忙下跪道:“小的明白!”
聲音是顫抖着的卻更加中氣十足了,生怕聲音小了些就小命不保了。
小盒子顫巍巍地下了馬車後才捂着自己的小心髒緩了好久,這種場面他在宮裏遇見過不少,只要是地位比他高的,都能以此來打壓他,可惜這種每天都要提防尖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感覺實在無法讓人淡然處之。
“前方禁地,未經聖上旨意不可進入。”
馬車被攔了下來,香茴見狀,轉身彎腰進了馬車內,詢問大人該如何是好。
霍玖桑沒想到這常年擱置的地方竟然莫名多出了看守的人,看來蕭紀衡早就已經預謀好了一切。
她正思考着該如何是好,卻不知從哪傳來拍掌的聲音,她給香茴打了眼色,香茴點頭出去查看情況。
“裏頭的大人不出來會一會嗎?”
香茴看着眼前這個人不由一驚,詫異這張舒羽不是流放了嗎?怎麽還會出現在這裏?更何況這還是在宮中。
馬車內的霍玖桑也聽出了來人的聲音,卻也只是臉上有幾分惑色。
“很意外?”張舒羽把玩着手裏的毛筆,一臉玩味道,“若不是我留了個心眼,把那小神官手上的神器給換了,現在恐怕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什麽小神官?”香茴沒有理解他在說什麽。
馬車內的霍玖桑卻十分清楚,趕忙拿出楚淩禦之前偷偷遞給她的東西,一拿出來才發現只是一根染了墨的木棍。
怪不得看他當時狀态就不太對勁。
原來還不知道自己被騙了。
真是傻得可以。
她收好木棍,敲了兩下車內的牆壁,示意香茴調轉馬車離開此地。
張舒羽見香茴調轉方向,嘲諷道:“你就是去找天皇老子也沒辦法,就等着看祭神大典吧!”
他的聲音在耳邊萦繞,霍玖桑知道事情已經發展到了她無法控制的場面,張舒羽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她如今再怎麽面見聖上都沒有用處了。
可是,求助那個人或許還有機會。
飽經滄桑的車轱辘急急停住,霍玖桑便抱起裙擺從馬車上一躍而下,眼看被門衛攔住,香茴以後背擋住護衛,道:“大人快進去!”
霍玖桑腳步未停地往裏頭跑,府上的人見突然闖進來個姑娘都紛紛感到奇怪,卻也生怕是貴人到訪,誰也不敢輕易阻攔。
季楓禾正和姚旻說着話,突然見一個身影跑過,愣了一下,遲疑地拉着姚旻的袖子道:“你父親向來注重禮節,我想應該不允許有人不顧禮節,随意往來吧?”
姚旻會錯了她的意,攏起她的手道:“父親雖然恪守禮節,但既然你與張家的婚約已取消,便沒有什麽可以阻攔我們了。盡管之前風波不停,在你剛接觸婚約的時候,他還心有芥蒂,但如今裕安……張家的事已成定局,和你們家也不會有太多的瓜葛了。”
“不是……”季楓禾耐心等他說完,解釋道,“我剛才看見有人跑了過去,看起來十分着急,是不是找你父親的?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姚旻若有所思道:“也好。”
姚相描摹完一幅畫,正頗為自得地欣賞着自己的佳作,剛拿起畫準備挂在牆上卻突然看見門口出現一個身影。
畫畫多少有些傷眼,他定睛瞧了好一會兒,蒙在眼睛上的那層霧才漸漸消失,這才看清了來人。
“這是哪位姑娘?”
他舉着畫剛發問,便見這女子二話不說跪在他跟前,把他吓一跳,幸好這種場面他也見過不少,沒一不留神就把畫給扔了。
可這姑娘跪下後也就不說話了,而是呈上了一卷軸。
姚相覺得此事或許不簡單,便先放下了畫卷,走兩步下了臺階,帶着警惕的心,他小心地拿過她手上的卷軸。
緩緩打開掃了一眼,登時瞳孔放大,滿是震驚之色,轉頭問道:“你怎麽會有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