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章節

氏。 祭文中說明,前太子胤礽的廢立乃不得已之舉。 現如今胤礽之神識已平複如初,為固國本,為續國祚,今複正儲位。 自此,胤礽重又回到毓慶宮,又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手握大權。

太子複立的消息,雖然出乎了大多數人的意料之外,但總算讓這場奪嫡風波暫且告一段落。 名花有主,該關的關,該貶的貶,得寵的繼續當太子。

朝廷上的事,蘇菁一向是不太理會的。 得知了胤礽被放出來,她就很開心了。 但這場複立後的餘波,卻在太子公開表示,要親自參加胤禛與蘇菁的婚禮之後,糾纏延續到了蘇菁身上。

一時間,淩柱成了朝上的新貴。 只要結交了他,就等于結交了太子爺和四貝勒。 每日的邀約應酬不斷,連同僚上司對他的态度都好了許多,樂得淩柱每日笑呵呵的,每日都到了三更半夜才回家。

若不是蘇菁成親之日将近,用此當借口,推掉了不少詩會、茶會、等等深閨女兒的聚會邀請,怕是她會比淩柱還要更忙碌。 耐人尋味的卻是雨辛的态度。 身為淩柱的繼室,也是此刻衆多夫人欲拉攏的對象。 卻沒想到雨辛托病,閉門謝客。 想是不願沾蘇菁的光。 蘇菁對此倒是頗感訝異。

随着婚期一天天的接近,蘇菁越感心煩。 理智上知道,嫁給胤禛會是目前最好的出路。 情感上,也承認胤禛的真心以對。 但這些都無法阻止蘇菁對嫁人感到茫茫然。

"就是他了嗎?"

"就要與他相守一世了嗎?"

"他是我心心相印的那個人嗎?"

不管是哪個年代,哪一位女子,想必在嫁人前,都會不自禁的,反複問自己這些問題。 惶恐不安,對未來的惘然,為自己心意的不确定。 蘇菁的心七上八下的,整天一個人胡思亂想。 葉子在一旁倒是越看越擔心,到後來,不得不為自家小姐找事情來忙。

太子爺送來的添妝,葉子就拉上蘇菁去一一清點上封。 太後賞賜的首飾,也一個個拿起來,在蘇菁身上擺弄一番。 更不用說皇上賜下的正紅嫁衣,蘇菁被逼得要反複的試了又試。 唯有原本要由新嫁娘親自動手縫制的女紅,卻在蘇菁連續刺傷自己的手指無數次之後,收到四福晉偷偷送過來的完成品。 蘇菁看了只能滿意的憨笑。

在葉子的一番苦心之下,蘇菁被迫忙得暈頭轉向,終于沒了胡思亂想的心思與時間。 這麽着,成親之日很快就到了。

當天一大清早,蘇菁被葉子和小櫻喊醒後,便昏沉沉的由着她兩個,以及四福晉派來的老嬷嬷們擺布。 幫着梳頭的,是一位紐祜祿族內的老婦人。 子孫滿堂,身體康健,可謂福祿壽三全老人。

老婦人她面上保持着和藹的笑容,手上卻毫不留情。 梳完了頭發,蘇菁也整個腦子都被疼得清醒了。 接着上頭油,用的是京內老字號桂芳軒的頭油。 在桂花盛開時,把掉在地上的桂花掃起來,晾幹,浸在青油裏。 用它梳頭,蘇菁的發絲又亮又光,還香香的。 這頭油不黏不膩,看上去發絲的光澤度十足,不輸蘇菁在現代用的護發幕斯或是橄榄油。 老婦人打理完後,蘇菁在鏡前搖頭晃腦,看着自己的發型,還挺得意的。

葉子要幫蘇菁上妝時,被蘇菁拒絕了。 反正都要蓋上蓋頭,只有胤禛一個人看得到真面目,又何必畫上那一副濃妝,吓了自己還吓了胤禛。

拿起了黛筆,細細得将雙眉的尾端挑高。 這清朝沒有眼影系列的産品,沒關系,還是用黛筆。 瞄了描眼線,還在眼角處往上勾了點兒小三角。 這樣看來就有些丹鳳眼的型了。

"小姐,奴婢從來沒見過任何人如此上妝。 妳這樣雙眼勾得誘人哦! 再撲上點粉吧。 知道您不願用鉛粉,這可是珠粉,又滑又細,還帶點珠光。 加了點桂花香料,正好和您的頭油香味一樣的。"

葉子一邊介紹,一邊将撲粉的刷子遞給蘇菁。 蘇菁卻不接手,四下望了望,拿起一塊吸水性極佳的棉布,反複折起成半個手掌大小,沾了點兒花露水。 這是府裏ㄚ環,今日清晨到花園子裏收集的花瓣上的新鮮露水。 蘇菁再用沾濕的棉布去沾取珠粉,緩緩的拍打在臉上。

如此一來,珠粉的附着力更強,蘇菁臉上的黑眼圈也能遮瑕起來。

胭脂除了抹些在嘴唇上,還有就是用水化開少量,輕輕拍打在雙頰上。 看起來,如同兩抹紅暈。 現在的蘇菁看上去,更有喜慶新嫁娘的味道了。

最後才用刷子輕輕刷上一層淡淡的紫粉。 這是以米粉、胡粉摻入葵花子汁合成,帶有點紫色的細粉,修飾的臉色更加亮麗。

光是梳妝打扮就用上了一個半時辰,之後的繁複禮節更是多得數不勝數。 直到蘇菁手上捧着顆大蘋果,由淩柱親手披上紅蓋頭的時候,蘇菁其實已經頭暈眼花。

在臨上彩轎前,淩柱立在蘇菁面前。 雖然頭上頂着塊紅蓋頭,蘇菁低着頭,能從淩柱身前交叉搓揉的雙手中看出淩柱的不安。 淩柱沉默了好半響,才開口道:

"菁兒,妳額娘要是能親眼看到妳出嫁,不知該有多高興。 至于我……我知道妳一直還在怪我。 我不敢奢求妳的原諒,只希望,妳能夠真心的認下我這個阿瑪。 自從妳回京後,前前後後,就只有成親前這段時間住在家裏。 是我對不起妳和妳額娘,都沒能好好照顧妳。 妳這一去,就跟嫣蘿一樣,成了皇家的人了。 皇家的規矩大,妳們姐妹倆可以互相扶持照顧着些兒。"

即使和淩柱相處的時間不長,但蘇菁直覺上能感到,此時此刻,他确實是以阿瑪的身分在說話;在送他的女兒出嫁。 蘇菁想到過世了的額娘,心裏難過。

"阿瑪,女兒走了。 您不用擔心女兒。 您~好好保重。"

話語雖然簡短,但語氣溫柔。 淩柱也感受到了女兒接受的态度,滿足的笑了,眼眶都紅了。

雨辛看着父女兩人的溫情,雖不插嘴,卻顯得有些不豫。 淩柱為蘇菁置辦的嫁妝是嫣羅的一倍以上。 再加上太後、太子、莊親王府等的添妝,浩浩蕩蕩幾十大箱,早已先出發往四貝勒府而去。 再看向蘇菁身上穿着禦賜的禮服,渾身上下還不只有着東珠,珊瑚,竟還有着紅寶石的首飾,貴氣十足。 除了在數量上略為低于嫡福晉之外,其餘的,竟是分毫不差。

"憑什麽那個女人的女兒能有今天?等着瞧吧,這只是皇上指婚,并不代表以後的榮耀。 嫣羅那麽受寵,肯定能早一步為四貝勒爺生下兒子。"

雨辛的不甘與憤恨,并不能影響蘇菁的腳步,彎下腰跨近六擡彩轎,在盛大的儀仗簇擁之下,朝着四貝勒府前進。

今夜的四貝勒府非常熱鬧,一個側福晉入門罷了,卻幾乎驚動全城。

其實就算有再尊貴的待遇,畢竟不能超過了嫡福晉去。 儀式的隆重,主要在于太子的親臨。 這也難怪內城的親貴們得到此消息後,紛紛的前來祝賀。 雖然僅僅是位側福晉,但卻是太後添妝、天子賜嫁衣、太子主婚的側福晉。 哪怕是某些皇子的嫡福晉,也比不上這排場了。

蘇菁什麽都看不見,雙耳也只能聽見大廳內的熱鬧聲。 無奈之下,只能扮個木偶,任由身邊的葉子帶着移動。

好不容易才進了房內,房外還有嬷嬷守着呢,蘇菁只得安分守己的呆坐在床邊上。 從天未亮就被喊起,忙碌至今居然天又黑了下來。 蘇菁又累又餓。 她的小手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在床上摸索。 摸到了幾顆松子,偷笑着撿了起來,偷偷撥開,以飛快的動作塞進嘴裏。 這麽着吃了幾顆松子,實在是越吃越餓,又不敢站起來偷拿桌上的食物。 罷了,罷了! 眼不見為淨。 雖然還蓋着蓋頭呢,還是閉上了雙眼,沒一會兒,蘇菁就這樣坐着睡着了。

大廳裏的賓客們赫然發現,平時冷情冷面,寡言少語的四貝勒,今晚一直帶着淡淡的微笑。 這樣的情況很少見。 尤其從不酗酒的他,今晚竟是杯到酒幹。 好事的胤祿偷嘗了胤禛杯中的酒,完全沒有作假。 真是破天荒的頭一回。

雖然有剛剛複立的太子在場,場面難免拘謹了些。 但如此的四貝勒實在難得一見,衆人皆是盡興得哄鬧。 即使是病重初愈的胤禩,也帶着微揚的笑意向胤禛舉杯祝賀。 更別說正急欲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