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皇位之争

他那殺掉那些人,是否有可能,預示着什麽?

裴景昊繼續靜坐、思考……

剿匪歸來後,白奇越來越忙。

近段日子,天天不是皇宮、就是校場兩頭跑。

那日,白将軍當街教訓土匪之事,傳的聖京人人皆知。

任誰都不敢,再來白玉的醫館找事。

看病的人還是每天排長隊,這樣日子,對她來說很充實。

小蘇和程虎繼續給她打下手、保護她。

今日老天變臉,大雨傾盆,醫館難得清閑。

趴在桌子上,望着雨中偶爾過路的行人,被澆成落湯雞,陷入回憶……她曾經,也經歷過這樣狼狽。

躲在一處破廟避雨,那破廟塌了,然後,她就被大雨澆的,狼狽不堪。

也記得,去過一個土匪窩溜達了一圈。

但怎麽離開的那,後來又遇見什麽人,想不起來了……

還趴在桌上,找尋着丢失的記憶,耳中傳進:“大夫,救命……”

門外,一男子背着一個人沖進來,兩人被澆的渾身濕透。

小蘇和程虎,幫着那人将他背上之人扶下,白玉到他們跟前:“怎麽了”

閉眼人,前胸已被血染透。

“大夫,求你救救我兄弟……”

送傷者來的那人,就要給她下跪。

白玉将他攔住:“我并非神仙,但看他現在還有口氣,我盡力就是。”

不再多話,救人要緊。

小蘇和程虎将人擡進裏屋,扯開他衣物,好大一個傷口!

還好,沒傷了心肺,但也夠危險,血流不止。

“這傷有些棘手吶。”她皺眉。

“請您一定要救救他,人們都說,白姑娘有起死回生之術,還望姑娘一定要出手相救……”那人差點又給她跪下。

“這位大哥,我也只能盡力,但我無法保證,一定能救活他。”

“請姑娘出手相救,如果我兄弟挺不過來,那也是他的命了。”

白玉取過藥箱,從中拿出一個包裹,展開,裏面大大小小,各種小巧刀具、鑷子。

這個,還是白奇幫她弄來的。

将東西浸泡白酒消毒,小蘇和程虎給她打下手。

除去傷者上衣,她慢慢翻開傷口檢查,還好,主要大血管完好。

現在要做的,就是将傷口清洗,縫合。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頭上往下滴汗。

小蘇和程虎,對她暗暗佩服。

他們兩個大男人,看她在那人、皮肉上來回穿線,都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白玉卻全神貫注,鎮定自若。

因為失血過多,傷者一直暈厥,縫合傷口很順利。

傷口整個處理好,她呼出一口氣,成功了!

摸下他脈搏,稍微有些弱,但很平穩,她又開了幅補血生津的方子。

當聽說,兄弟沒事了,那人也松了一口氣。

因是重傷,不能随意挪動,白玉安排他倆直接住在醫館,由小蘇和程虎照料。

十天左右,傷者已可以下地,他們千恩萬謝,付了挺多一筆診金。

白玉制作了些特效跌打損傷藥,人家付的診金确實不少,她也“有賣有贈”,送他們一些上好的金瘡藥。

她正低頭,研磨藥粉,醫館門外,進來将軍府護衛。

“小姐,将軍要屬下,接您速回府。”來人一臉凝重。

她邊忙邊問:“什麽事?”

“小姐,回去再說。”

擡頭見面前人一臉急切,也不再多問,交待身邊人:“程虎,将這個包起來,送給他二位。”

丢下話,她随護衛上了馬車。

藥已研磨好,程虎準備将藥粉,給他們裝起來,才發覺,油紙全用完了。

櫃裏櫃外,沒找見合适的打包物。

恰巧,白玉的藥箱,是打開的,裏面一支粉色瓷瓶。

他知道,那個瓶子裏面,原先裝的是蒙汗藥。

那蒙汗藥早都失效,白玉将它倒掉,現在就剩一支空瓶子。

見手邊沒用的,一支瓶子而已,以後想要,多買幾只就行。

便将磨好的藥粉,裝入那瓷瓶,遞給他們。

接過藥,他們又是千恩萬謝,将那藥當寶貝似的,貼身收着。

白夜靈能從鬼門關上,将人命拉回來,那她的藥,自然也是靈丹妙藥。

已經打擾人家很長時間,他倆很客氣的,對他們感謝一番,才離開。

回到将軍府,今天氣氛不對。

戎裝将士,将整個将軍府,裏外三層圍住。

這……

出什麽事了?

進到府中,院中也是将士鎮守,并不見白奇身影,她問身邊人:“将軍呢?”

“小姐,稍安勿躁,将軍還沒回來,将軍交代,您千萬不要再踏出府門一步。”

雖有疑惑,但她點點頭:“知道了!”

小奇這樣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

雲枝從沒見過這陣仗,跟在白玉身後,大氣不敢出一聲。

一直到月挂高空,快子時,白奇終于出現。

他門外進來,她連忙起身:“小奇,出什麽事了?”

白奇眼神,随意一掃,雲枝立刻退下,出去順手将門關上。

他拉着白玉坐回沙發上,閉眼一陣,輕吐幾個字:“估計要變天了!”

“……什麽……難道……”白玉驚。

他點點頭,靠上沙發背,雙腳搭上矮幾,目光直視前方,再無語。

她知道,他每次這樣,腦中已開始謀劃。

靜坐他身邊,不去打擾他。

德熙三十五年,八月正時秋,德熙皇帝駕崩。

從白奇加強将軍府護衛,到聽見皇帝駕崩,過了近一個月。

聽說,老皇帝隐疾發作,硬撐了這麽長時間,終于咽氣了。

她知道,小奇怕有心人拿她做文章,才将這裏圍的,跟鐵桶似的。

但她也知道,沒人敢輕易拿她做文章,因為有小奇在。

皇宮裏,到處挂滿白色幔帳。

衆人守在靈堂齊跪,為大行皇帝守孝。

太子、衆皇子、皇後、皇妃,他們都在流淚,誰又是真的傷心呢?

守孝,心思不在孝。

國不可一日無主,太.子黨首先站出來,恭請太子登基。

其他皇子支持者,也跳出來,指責太子昏庸無能,要推翻太子,扶持更有能力者上位。

包括皇後一黨,也有推舉人選,誰都不服誰。

各方人馬,包圍皇城。

屍骨未寒的大行皇帝,躺在那安靜沉睡,他聽不到,他的兒子們、老婆們、和大臣們、為了他留下的皇位,吵成一鍋粥,打成一鍋漿糊。

這群人裏,唯不見白奇。

所有人都還擔心,白奇會被對方拉攏了,但一直不見他,又都漸漸放心。

他們聽過白奇的言論。

那人說,他只忠于北昌;那就說明,誰是皇帝他就聽誰的。

只要他不出手相幫,那他們,就不怕。

他們卻不知,白奇奉先皇旨意,早悄悄調回,駐紮在外的軍隊,衆人眼睛都盯着皇位,他調兵進京,很順利。

但畢竟,這麽大的軍隊調遣,還是會驚動一些人,但知道消息的,已經提前去那邊接駕了。

聖京城外五十裏,五萬将士駐紮。

白奇正同副将,烤着野味喝着酒,時不時,會從城裏飛來傳信鴿。

副将又接過一只信鴿,展開信箋,上書:禁衛軍攻破皇城。

扔掉空酒壺:“兄弟們,咱們該幹活了。”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叫他們去打,有人替他敲開皇城大門,他進去,就不費吹灰之力。

皇宮勉政殿。

太子身邊的人,越來越少,但都還拼着命,護着太子。

三皇子手裏有禁衛軍,他的人已包圍整個皇宮,這一刻,他勝了。

“太子,你輸了,束手就擒吧,哈哈哈……”癫狂笑聲,回蕩整個大殿。

裴景昊雙手舉劍:“你這個亂臣賊子,本宮拼了這條命,也不會認輸。”

他做着困獸之鬥。

“不認輸?好,那我就殺了她。”三皇子一揮手,紫兒被兩個禁衛軍押解來。

紫兒雲鬓散亂,一臉淚痕:“太子哥哥,救我……”

看到紫兒,他手抖,紫兒到底是他的親妹妹,他不忍心看着她慘死。

即便這樣,他還是不認輸。

整個勉政殿,到處都是死人。

三皇子已勝,其他皇子放下武器投降,說不定還有活命的可能。

但裴景昊不認輸,他舉劍朝三皇子刺出。

三皇子也不急着殺掉他,因他已勝利,他想戲耍下,他的太子哥哥。

兄弟兩打到一起。

裴景昊力氣拼完了,倒在地上,眼看着,三皇子的劍,就要刺進他心窩子。

劍尖就要挨上那一刻,“嗖”一聲,一直弓箭射向三皇子提劍的手。

衆人調頭大殿門口,吃驚:他怎麽來了?

白奇手中持彎弓,剛剛那一箭,就是他放的。

将士們沖進大殿,包圍所有人。

包圍大殿的将士們,穿的不是禁衛軍的衣服,這說明……

三皇子原本勝利的臉上,顯出頹敗。

但他身邊的支持者,不放棄:“白奇,你什麽意思……”

他還沒叫嚣完,白奇長箭搭上弓,又是“嗖”一聲。

那叫嚣者,去陪駕先皇了。

白奇冷着臉,一步步前進,其他人一步步後退。

大殿所有人,都看到他身後的将士,穿的是鎖子甲。

他們不是京城駐軍,而是正規軍!

這陣衆人才反應過,怪不得他不在,原來他去調兵了。

三皇子強撐:“白将軍,你不是說,你只忠于北昌嗎,你現在是在幹什麽?難道,你想謀反?”

白奇不理他。

一步步行到,還躺在地的裴景昊身邊,彎腰将他扶起來。

這動作,令所有人希望都破滅。

原本抱着必死的裴景昊,激動的流出淚。

白奇後退兩步,半跪抱拳對上他:“末将救駕來遲,望太子贖罪。”

裴景昊将他扶起來:“白将軍,你來的太及時了……”哽咽着再說不出話。

雲鬓散落的紫兒,掙脫那兩禁衛軍,沖到裴景昊身邊:“哥哥,嗚嗚嗚……”

白奇取出玉玺,交給裴景昊:“本将軍,只忠于北昌,請太子登基。”

裴景昊接過,好似千斤重之物,雙手顫抖。

征得裴景昊同意。

白奇面朝大殿:“除了各位皇子,殺!”

一聲令下,血流成河。

所有皇子,被那一幕震住,他們都參加了争儲大戰,但誰都沒有狠到那一步。

裴景昊和紫兒望着那一幕,也心顫。

而這,對白奇來說,已司空見慣,不殺人,不足以震懾人心。

老皇帝不想北昌,再經歷血雨腥風的美好願望,落空了。

但他在九泉之下,能理解,他也是這麽過來的。

所以,他死前,将玉玺交給白奇,他将寶壓在白奇身上,就因白奇說,他只忠于北昌。

裴景昊登基,争儲之戰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