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章節

蘇菁竟然徹夜,捧讀着曾經恨透了的女誡。 她想說服自己,這樣的等待,是一個古代的女人所應為的。

直到天色發白,蘇菁的臉色也蒼白得厲害,讓葉子、小櫻都擔心不已。 兩人除了擔心之外,還有一點發慌。 她們兩人都了解蘇菁的病情,劉太醫曾經說過,蘇菁的病,越久不發作,就越容易再也不發作;若是反複情緒不穩,頗繁發病,這病根就再也擺脫不了了。

兩名ㄚ環私底下一商量後,小櫻便即到李氏的院子求見胤禛。 但守門的人說了,四爺剛歇下不久,不久後還要準備上朝,不許任何人打擾。

無奈之下,只得逗辛巴玩樂,希望能讓蘇菁稍顯開懷。 兩人一狗的無奈,蘇菁其實都看在眼底。 可她不想被人憐憫同情。 若真是連胤禛的一次探望,都要靠ㄚ環去求來,她寧可一刀了斷。

不願意待在這個仿似藏嬌金屋的去蕪院內,蘇菁只帶上葉子一人,又來到了東堂。 吩咐葉子守在教堂門口,自個兒進了教堂,呆坐在內。

也不知瞪着十字架前的祈福燭火多長時間,蘇菁忽覺肩膀被人一拍,愣了愣,緩緩得擡頭看去。 是胤祥。 蘇菁僵硬的扯開嘴角,笑了一笑,她心下實是歡喜見到胤祥的,只是不知怎的,臉上似乎是麻痹了一般。

看見蘇菁算不上笑容的笑容,胤祥反應很快,開朗得取笑道:

"怎麽?見到我不開心嗎?還是跟四哥鬧別扭了?"

蘇菁搖了搖頭,人都見不着面,怎麽鬧得上別扭呢?

胤祥一雙眼睛凝視着蘇菁的神色,彷佛看進了蘇菁的心裏一般。 許久,才拉起蘇菁,說道:

"行了,行了。 跟我走,我跟十二哥約了喝酒。 有什麽心事,到了那兒,妳盡管向妳的大哥說去。"

蘇菁兩只腳都麻掉了,只得一拐一拐得,跟着胤祥走出教堂。 胤祹就在離東堂不遠處的一座酒樓內,等着胤祥。 乍一看到胤祥手上拉着蘇菁,後面還跟着一位葉子,胤祹微笑。

"十三,你不是去像神父讨要洋酒的嗎?怎麽反而帶回小菁兒和葉子來了?"

"別提了,白神父一臉正經的對我說教。 說什麽教堂內怎麽可能有酒,說我異想天開! 咱們今兒,還是就喝咱們大清的好酒吧!"

說完,把蘇菁按下,讓她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再接着說道:

"這小四嫂,也不知跟四哥鬧什麽脾氣了,一個人傻呆呆的坐在東堂內。 我看她這樣,不如拉過來一塊兒喝酒。 這人可是你妹子,就先交給你了,我去喊小二拿酒來。"

胤祥帥氣的轉身就走,他看得出,蘇菁的情況不太妥當,也看過蘇菁發病時的模樣。 但胤祹是最關心她的結拜大哥,交給他來安慰,應該是适合的。 離開了包間,胤祥喊過一位小厮,讓他去四貝勒府把胤禛找來,再向店小二點了好酒和幾盤下酒菜後,才回到包間內。

卻看到胤祹無奈的神色,和蘇菁固執的故作歡喜。 蘇菁一個未滿二十歲,又未經多少世面的姑娘。 她自以為是的隐瞞,怎麽瞞得過像人精似的兩位阿哥呢?但想着胤禛不久就到,應該交給他來安慰。 看蘇菁這麽悶悶不樂的,喝點小酒也不錯。 幹脆不再逼問蘇菁,只是喝酒談天逗趣。

專門給蘇菁另外點了較淡的梅子酒,三人不說朝事、不說是非,只談些古今笑話。 葉子原本見蘇菁喝酒,有點擔心。 但在見到蘇菁久不見的笑容後,也不多說什麽了。

談笑之間,時間流逝得飛快,因為現在的蘇菁看起來既沒醉,也不難過,非常的正常,胤祥竟也沒注意到,為何過了一個多時辰,胤禛還沒有出現。

待得胤祥和蘇菁都微醺之後,還算清醒的胤祹搖頭苦笑。 請掌櫃幫忙請了轎子,欲先把蘇菁送回四貝勒府。

因為有葉子跟着,胤祹和沒醉得不能動的胤祥,沒有驚動他人,一塊兒把蘇菁送回了她房內。 葉子才剛把蘇菁安頓在床上,卻發現蘇菁的臉頰紅得吓人,手一貼上去額頭,竟是發着高燒。 葉子慌了,便要去喊大夫,才發現,府內稍微有點地位的下人都見不着人。 最後還是胤祹出面,讓他的人去請劉太醫過來。

胤祥對蘇菁的沒人理會感到氣憤,走出去蕪院,一路上拉了好幾個下人。 問起來,才知道是弘昀病了,胤禛正在李氏的院子裏陪着。 看來,剛剛派人來請胤禛,也是如此,才沒請到人過去。

弘昀病了也是無奈,胤祥想了想,還不知蘇菁情況如何,最後決定,暫時先不打擾胤禛。 回到去蕪院,正好見到劉太醫急匆匆的趕到。

在等太醫把脈的同時,胤祥也讨了碗醒酒湯喝。 而胤祹則是一臉擔心的,不停向內室張望着。 正當兩人緊張等待時,卻聽到葉子的驚呼聲。 互望了一眼,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疑不定,馬上都不顧所謂的男女之別,沖進了內室。

胤祥比較直接些,抓住了劉太醫的兩邊肩膀,着急得問:

"太醫,你說! 小四嫂怎麽了,不會是又發病了吧?"

胤祹雖然較為冷靜,但也顯得較為平時急迫一些。 直盯着劉太醫,無聲的督促他回答。

太醫卻還是一面的平靜,先是拉開了胤祥的手,才微微行了禮。

"兩位阿哥,請容微臣在外禀告。"

四人一起到了外室,留給蘇菁平靜的休息空間。 劉太醫平穩得回禀道:

"側福晉有了三個月的身孕,可是……”

不等他的可是說完,就被兩位阿哥的驚呼給打斷了。 只有葉子,已經吃驚過一回了,冷靜的等着太醫的後續說明。

劉太醫對阿哥們的驚訝不予理睬。 成親都半年多了,有身孕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嗎?

"可是側福晉近來似乎抑郁于心,身子沒有保養好,又時常熬夜,沒有得到充足的睡眠時間。 之外,似乎又頗繁的勞累。 多項不妥加在一起,才會發燒。 發燒之下,居然還大醉一場。 現在的側福晉和胎中的小阿哥,都很虛弱。 需要很仔細的調養。"

"以往側福晉所用的安穩心神的藥,在沒産下胎兒之前,都不可再用了,會影響到胎兒的。 但是若是側福晉不能開懷心胸,而是繼續這樣的抑郁下去,極有可能再次發病。 若是在有身子的情況下發病,不僅僅是不可用藥,還要提防側福晉無意間傷了小阿哥。 更別說有情緒激動的母親,胎兒是不可能強健的。"

70、朝局

正當胤祹胤祥兩人緊張得拉着劉太醫,問遍了所有關于照料蘇菁,安胎養病該注意的事項,胤禛其實也剛路過了去蕪院,還在院子口停頓了一會兒。 但他随即往邬思道所居住的院子走去。

近來朝中頻頻出事,衆多矛盾與糾紛,屢出不窮,再加上弘昀反複不定的病情,胤禛直是感到焦頭爛額。 若非習慣讀經養神,胤禛真不知道,自己能否還如此的冷靜。

心裏煩悶,表面強作鎮靜,待得見到邬思道和性音,兩人卻是悠閑的下着棋。 一旁還放着新鮮水果。 胤禛不免一陣氣堵了上來,這情緒自然不好表現在面上。 便上前看了看兩人之間的棋盤,不言不語,只在一旁坐下觀戰。

性音看了看胤禛,大笑道:

"和尚這棋步的不錯吧? 把你伸出來的觸角都一一拿下,看你如何将我的軍!"

邬思道只笑了笑,仍是不慌不忙的放下一塊棋子,嘴裏說道:

"大師此言差矣。 下棋布局,下棋講究的就是要步局。 而這棋局裏包含的,除了你本身的棋子之外,敵手的棋子,不也應在你的棋局之中?若只是一一拿下思道的棋子,卻不顧整面棋局的大勢走向,這只能稱得上為下下策。 要想做個将他人之軍的棋手,還得掌控全局,留下應該留的棋子。 不管這棋子是黑、是白。"

胤禛感到邬思道此言似有所指,卻不通透、明白。 看向他,卻見他仍是老神在在的,似乎不覺得自己說出了什麽不妥的話,專心下棋。

過得不久,邬思道不忙不急的又放下了一棋子,并輕笑着說:

"大師,将軍。"

胤禛看着忽然呆愣住的性音,也不由得輕笑出聲。 這一笑,似乎把心上的包袱稍微甩開了些,起身對邬思道微微行禮:

"求先生教我。"

邬思道雖得胤禛看重禮遇,卻也不敢自恃過高。 急忙也起了身,向胤禛深深鞠躬回禮。

"思道不敢。"

待得兩人重又坐下,胤禛喊了下人泡好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