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玉兒,別吓我

白季農得知孩子被人救走,已是三日後。

這消息,叫他額頭滴冷汗。

再得知,蘭翠已從京城消失,他跌坐書桌後,渾身癱軟。

明白了,白玉那日回府,是來給他下套的!

可笑他朝堂打滾一世,卻鑽進她的圈套中。

撲棱棱飛來一只信鴿,落在書房門前花架上,看到信鴿,更加震驚:白天怎會飛來傳信鴿?

到門前,抓住信鴿,取下綁在信鴿腿上的信,展開,越看眼睛睜越大,站不穩就要往後倒去。

幸好被過來身邊的吳伯,一把扶住:“老爺怎麽了?”

白季農将信攥手中,這秘密,吳伯不知道。

“老爺,您臉色很難看,要不找個大夫瞧瞧吧?”

他擺擺手:“我沒事。”

打發走吳伯,再看那封信,信中說,安插在京城四處,還有各地搜索情報的據點,全被官兵端了。

送信人逃走之際,給他發來這封信。

這信不會假,信上隐藏的記號,只有自己人知道。

看着手中信,白季農眼中射火焰,誰有這能耐?

除了皇上,就是他!

白季農沒猜錯,是明月楓幹的。

明月楓派人盯着灰衣男人,順藤摸瓜,找出京中其它隐藏據點。

端掉一處,抓了裏頭人,總有經不住嚴刑烤問的,吐出實情。

再順着得來的線索去查,發現京城中,這樣據點還有好幾處。

明月楓将得來的消息,全捅到明月霧那裏。

得知這些據點,竟是別國設在本國的情報點。

這還了得,有人妄想颠覆大沐,這樣狼子野心,豈能放過。

無論他倆鬥的多厲害,那是他們兄弟倆的事,由不得外人虎視眈眈。

配合明月楓,明月霧下令嚴查。

皇帝一發話,下頭自有人跑腿辦事,做這一切時,都是背過朝中官員的。

所以,白季農沒及時得到消息。

明月霧樂的輕松收成果,如果不是生在帝王家,他很願意敬佩、崇拜明月楓這樣的大哥。

偏偏他們生在這樣家庭,明月楓的存在,無時無刻威脅他、提醒他:一山不能容兩虎!

禦書房,龍案前。

玄魚抱拳:“恭喜皇上。”

明月霧繞過龍案:“都是國師計策秒,才讓朕這麽輕松,挖出這些毒瘤!”

“皇上,從這件事上,就能看出,旻王确實是您,一統天下,最好用的一把利劍!”

“但願計劃一直順利,千萬不要出纰漏,否則,這把利劍,會不受朕控制。”

玄魚給他定心丸:“皇上,你只管準備好做天下之主,貧道定不會讓這把劍,不受您控制!”

明月霧到門口,背手望着晴空萬裏:皇兄,到時候,可別怪兄弟我心狠!

背手身後的拳頭,捏的泛白。

玄魚看着那捏的泛白的拳頭,陰笑着原地消失。

歲末節至,普天同慶,宮中設宴,君臣同樂。

白玉随明月楓,又一次入宮赴宴。

宴會中午開始,傍晚結束。

白季農身邊二夫人相陪,白玉挽着旻王胳膊,行在他前頭。

旻王哪像中過毒的人?

精神奕奕,再次說明,明月楓根本就沒中過毒。

可笑他白季農,常在河邊走的人,也有濕了鞋的時候。

一心想着,弄死了旻王,天下必然亂。

可沒想到,人家根本就沒着道。

白季農畢竟是,風雨裏走過來的人,知道他們不動自己,是因他們沒有,指正自己的證據。

他也是因這原因,才敢堂而皇之,還出現朝堂上。

沒證據,任誰都不能,輕易給他定罪,但有無證據,只是遲早的事。

就算死,也要拉上這個白眼狼、野種陪葬!

踏出宮門口,白季農快走兩步:“王爺、王妃,請留步。”

聽到身後呼喚,他們轉身。

“王妃娘娘,今晚回府來,同我一起守歲,如何?”白季農抱拳。

明月楓剛想推掉。

白季農又接道:“今晚請王妃回府,為你娘上柱香吧。”堵死他們想要拒絕的話。

與明月楓對望一眼,她說道:“好!晚上我一定到。”

連她娘都搬出來,看來今晚,非去不可了!

就去看看,他還想幹什麽。

明月楓思量一陣,扶白玉上馬車,對殘應打個手勢,目送殘應和侍衛護送馬車離開,他又朝皇宮去。

今晚皇室男子,只要在京的,都須入祖先靈堂,一同守夜過子時,明月楓也不例外。

白季農肯定沒好事,他又脫不開身,只得安排殘應了。

回到王府,脫掉王妃朝服,換身輕便裝束。

和白季農的臉皮,已徹底撕破,他今晚肯定不會有好事,萬事得小心。

踏入白府,身後跟着殘應。

白府處處紅燈籠,給寒冷夜色,添束光明溫暖。

今天雖是家宴,滿桌菜品,相當豐富。

白玉主位落座,下手作陪白季農,還有二夫人。

并不見其他人的面。

桌上飯菜,白玉沒動筷子,他們也沒動筷子。

白季農端起一杯酒:“王妃娘娘,祝你與王爺白頭偕老。”

還不待她端起桌上酒杯,立在身後的殘應:“王妃,屬下代您飲了這杯吧。”

明白殘應意思,他怕白季農在酒裏做手腳。

白玉微微一笑:“無妨,一杯酒而已,喝不醉我。”

阻止不了,殘應再不好多說,眼看她,将那杯酒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白大人,今日我在宮裏已吃過飯,要不您與夫人吃着,我去為我娘上柱香。”

“老夫也去。”他先起身,踏出飯廳門。

白玉随他步子,跟上他。

踏入記憶中那間,專門挂着娘畫像的房間裏。

牆上的畫中人,抱琵琶坐在樹下,一身白衣,宛如人間仙子。

白季農取出三根香點燃,插.進面前香爐內。

白玉也取過三根香,點燃跪在地上,對畫像拜三拜,才将香插.進香爐內。

她拜完,就要離開。

“二丫頭,我能否單獨與你說幾句話。”

轉回身,看眼他。

對立在門口的殘應點點頭,殘應猶豫下,稍微離此處遠點,但他時刻注意,房內動靜。

白季農眼神陰測測,白玉直視他雙眼。

對望半天,白季農先開口:“你果然是,喂不熟的狼!”

“白大人,你好大的膽子,膽敢對本王妃大不敬!”她語氣相當冷。

“大不敬?沒有老夫,你能有今天?”

“對,我能有今天,是得感謝你拿我羞辱旻王,否則怎會有,我與旻王的好姻緣。”

白季農被噎。

停頓一陣,笑出聲:“呵呵呵,我從沒想到,我會拜給你這野種,呵呵……”

原以為,她聽到這番話,定會有反應,沒料到,面前女子無任何變化。

“你難道不好奇,老夫為何會,說這樣的話?”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我爹,我有什麽好奇的?”

“你……你怎會知道?”他眯眼。

随即又想到,她能知道這秘密,除了她身邊的男人有本事探查出,除此之外,她從哪裏能曉得。

想明白,他又狂笑:“哈哈哈……”

好一陣:“原來老夫早就敗了,卻今天才知道,哈哈哈……”笑的癫狂。

聽到動靜,殘應沖到門口,白玉對他擺個手,他又退出去。

“娘我已祭拜完,如果沒事,我回了。”

“回去?旻王妃,你以為你走的了嗎?”

白季農停下笑,眼中充滿怨恨:“老夫活不下去了,你陪我一塊上路吧。”

她輕蔑一笑:“憑你,能留的住我?”

“我說能留下你,就能留下你。”眼中怨恨,越來越重。

突然感到,腹中異樣,腸子似乎擰在一起,越來越疼。

“那杯酒…有問題!”她步子趔趄,扶住門。

殘應再次沖過來,扶住她:“王妃,你怎麽了?”言語急切。

借光亮,看她額頭滴開汗,手還捂肚子,殘應立刻掏出懷中信號,對天發出。

侍衛全部沖進來,躲在暗處的暗衛,也放出信號。

信號一茬接一茬,一直傳到皇宮裏。

跪在祖先靈堂的明月楓,聽到信號聲,拳頭一緊:出事了!

白玉手捂肚子,天黑看不清她臉色,但嘴角滴出的血,證明她中毒不輕。

侍衛護着白玉,殘應對上白季農:“竟敢謀害王妃,你活的不耐煩了?”

“我是活的不耐煩了,老夫要拉你們所有人陪葬,哈哈哈……”

狂笑中,一群兵将沖進來,後面跟着明月楓。

速度還真快,殘應放出信號才不久,他就到了。

明月楓到她身邊:“玉兒,你怎麽了?”将她攬進懷。

看清她樣子,他怒目瞪向白季農:“老子要将你,剁成肉泥去喂狗。”

“你沒這機會了,既然大家都到了,你們大家一塊陪我上路。”

他擊掌,立刻十幾個蒙面死士暗處竄出,大門被死士關死。

所有死士,手拿驚天雷,看的衆人驚。

其他兵将,還在趕來途中,就算來了,他們也抵擋不住,驚天雷的轟炸。

府中人發覺動靜,白青荷最先到跟前:“爹,你要幹什麽?”

四姨太、五姨太看到那一幕,被吓傻:“老…老爺,你幹什麽……”

白玉靠着明月楓,嘴角滴血,一臉不可思議:“白季農你瘋了,白府上下近百口人,你難道想拉着這麽多人,一起陪葬?”

“無毒不丈夫,我沒好日子過,誰都別想有好日子過!”他确實瘋了。

他轉頭,對上家眷們:“都別怕,驚天雷一響,你們就随同我上路了,不會感到疼的。”

白青荷大叫:“爹,你不能這樣……”

“老爺,我還不想死……”四姨太驚呼,跪下磕頭。

五姨太也連忙跪下:“老爺,我還年輕呢,你放了我吧……”

其他下人,已吓的腿軟,哭喊一片。

二夫人卻很鎮定,到白季農身邊:“老爺到哪,妾身就到哪。”

白季農面色緩和:“好,我們一同上路,路上有個伴。”

想出去根本不可能,堵住門口的死士,手中也拿着驚天雷。

明月楓完全能帶白玉飛出去。

但他不會這麽做,否則,白玉看不起他,他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白季農取出火折子,親自點燃引線,其他死士一同點燃引線。

“嗤……”引線上泛着火花子。

白府所有人大哭開,他們知道,命馬上沒了。

明月楓和白玉、殘應和侍衛們、還有衆兵将,眼睛都盯着燃燒的引線。

其實他們內心也慌,面對死亡,說一點都不怕,那是騙人的。

尤其,看着死亡朝自己走來,那簡直是折磨。

但他們,都是戰場上拼殺過的人,能直面死亡。

就當大家以為,下一秒要去見閻王了。

一陣狂風襲來,那陣風吹的衆人眼睛睜不開。

因風太大,被點燃的引線,全被吹滅。

引線滅,風瞬間停。

不待明月楓下令,殘應:“殺!”

侍衛沖上前,和死士交上手,不讓他們有機會,再點燃驚天雷,兵将也加入戰鬥。

白季農被突然變故驚住:剛才那陣風有古怪,這時節,怎可能吹南風?

死士就算再不怕死,武功再高,也架不住人多,有的被殺,有的被活捉。

局面很快扭轉。

白玉又一口血噴出,身子越來越軟。

明月楓緊緊圈住她:“玉兒,你別吓我……”他恐懼上身。

“玉兒聽話,不要睡,你睜眼……”後背開始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