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 秘密

白玉和白奇,也鑽進帳篷。

看到寒山,白玉很吃驚,那時在白府,與他幾面之緣後,再就沒見過他。

但聽他與明月楓談話很随意,他們應該老早就認識,似乎關系還不錯。

地塌上昏迷的那人,她認識,正是當初幫她,逃過莫得錯盤查的那位。

也是因為他,在那個小城裏,她和明月楓鬧出誤會。

原來他們這些人,都是互相認識的!

寒山并沒注意白玉,覺到一直有人打量他,才轉頭看向那邊。

雖然好幾年不見了,她現在又是一身男裝,但确信沒認錯人,她是白玉。

“小玉,我們又見面了。”

“你好寒山,沒想到,我們還能再見着。”她微笑。

沐葉飛無大礙,明月楓派了專人照顧他。

去到另外一座大帳中,幾個人,圍坐簡易木桌旁,桌上幾個随意小菜。

寒山首先:“一別數年,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了。”

明月楓笑笑:“人總是要變的,你這麽多年,也算逍遙快活了。”

好友久別重逢,自有說不完的話。

暄聊不久,明月楓給他介紹:“這位就是,北昌鎮國将軍白奇,他現在是我的小舅子。”

白奇與寒山面對面而坐。

“鎮國将軍已是過去,我現在就是姐夫的手下而已,我曾聽姐夫提起過你,說你醫術高明,乃世間少有神醫,在下久仰。”他抱拳。

寒山望着白奇,很驚訝:“閣下就是白将軍,原來你還活着!”

聽說他被北昌皇帝砍了頭,寒山還為他,惋惜了一番,怎麽都沒料到,人活的好好的,今天居然見着了。

早聽過北昌戰神大名,傳說白奇相貌生的極其英俊。

聞名不如見面,生的這樣一副相貌,哪裏能看出,他是個殺人的人。

白奇面上冷冰冰:“沒錯,我沒死,是姐夫救了我。”

寒山對他這副表情,并不奇怪,傳聞中的白将軍是冰山,他知道。

他将白玉和白奇做比較,年紀明明比白玉大,卻叫白玉姐姐,稱明月楓姐夫。

這令寒山,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

“看來,你們之間的故事很多,有機會了給我講講。”

白玉接話:“我們之間的故事,說個三天三夜都說不完,有機會了,一定給你講講。”

寒山笑笑:“別的不說,光你逃婚那一段,我想應該會很有意思,有時間了給我說說。”

白奇知道,白玉和明月楓成親時,鬧出過的烏龍,這陣倒是他,先顯出個淺笑。

白玉臉紅:“哎呀,這個有什麽好說的……”

看她面露窘迫,寒山、明月楓雙雙笑。

明月楓笑一陣,面對寒山:“我今天再向你介紹一個人。”

“哦?還有誰要介紹我認識。”

“你的師妹。”

“師妹?”寒山不明所以:“我何時多出師妹了,我怎麽不知道。”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聽清明月楓的意思,寒山與白玉,目光相對,滿眼驚異。

白玉站起:“寒山……該不會,你也是天醫門弟子吧?”

如此問話,證明白玉就是天醫門弟子。

寒山也站起,再将她打量:“小玉,原來你也拜入了天醫門!”

相對一笑,白玉道:“你真是我師兄?”

“你若入了天醫門,我就是你師兄,不會錯。”想了想,又問道:“師父他老人家,可還好?”

白玉面色一暗,心情沉重,又坐回座位上。

“怎麽了,師父他老人家……”看她這副表情,寒山也坐下,不由的心提起。

“小玉,師父他到底怎麽了,快說呀。”

白玉吐口氣,她将在雪山小院裏,學醫的往事,細細道來。

其他三人,靜聽她訴說往事。

“……師父當時只說,他與奶奶大限到了,我很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從那以後,我再沒見過他和奶奶……”

“……就是這樣,與他們分別的來年,我就出來雲游了,打我離開那,曾經住過的小院,就好似從來沒有存在過,再回頭,什麽都沒了。”

寒山了然,點點頭:“無妨,倘若師尊真是神仙,也許咱們以後,還有機會,能再見着他。”

“這幾年,你的經歷還挺豐富,大名鼎鼎的白夜靈,竟是我的師妹,實在叫人意外。”

拍拍明月楓肩膀:“獨守空房的日子不好過吧,老婆将你忘了,你還能等好幾年,我挺感動的。”寒山開起玩笑。

“獨守空房整整五年,好在等回了老婆,還連帶着拐回來個,這麽能幹的小舅子,五年等待,值了!”明月楓也笑笑。

寒山看向白奇:“北昌損失了這樣的人才,卻叫你明月楓撿了便宜,我都替北昌,感到可惜。”

白奇端起面前杯酒:“寒山兄弟,為我們的認識,幹杯!”

寒山也端起酒:“好,幹杯!”

故友難得相聚,聊天一直到了後半夜……

寒山的到來,幫了白玉大忙。

軍中雖說不止她這一個大夫,可其他軍醫,醫術到底和她,有一些距離

即便,本着醫者仁心,對待病患無男女之別。

但傷在隐處的,她也不好處理,傷兵更不敢讓他處理,她終究是王爺的女人。

現在,有寒山在,這些問題,都迎刃而解。

幾個軍醫,跟在寒山屁股後面,時不時,偷師學點藝。

寒山也盡量,将能用上的治療手段,毫無保留的,傳授給他們。

因沐葉飛一直昏迷,去雙龍谷尋寶的事,也暫時先擱置下。

明月楓現在,明打明的,同明月霧叫板。

他沒打算将兵力隐藏起來,他的一舉一動,明月霧定然曉得,所以壓根也沒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就算将打下的草原,送給明月霧又怎樣,他想要的話,別說一個草原,他連明月霧的江山,都能拿了。

他答應白玉,絕不主動挑起戰争,但照現在情況看,已是他在主動挑釁。

他将大軍,直接駐進大沐邊城。

邊城守将,看到明月楓帶軍而來,以為旻王凱旋德勝,準備回朝。

守将親自出城迎接,哪知明月楓入了城,說要小住一段時日。

旻王小住,城中大小官員,挑了個日子,相約入了明月楓小住的官衙拜訪。

與旻王談話,官員各個疑惑。

小住時日不定,回朝之時容後再議,先待大軍修整!

如此談話,令所有官員疑惑,其中不乏老奸巨猾者。

旻王帶軍小住邊界卻不回朝,稍一思索就能想明白,這是明顯的擁兵自重。

摸清彎彎繞,人人驚出一身冷汗。

官場打滾久了,無論清官貪官,兩面三刀的本事,都會那麽一兩手。

官員回家,各自琢磨開,祖皇後當初的預言,是個當官的,沒有不清楚的。

旻王這麽做,意味着什麽?

大沐三代,天下必亂,恐怕這一天,真要來了。

去年歲末宮宴上,旻王叫板皇上的事,朝野上,傳的沸沸揚揚。

旻王當着衆人面,駁皇上面子,皇上居然都能忍下來,這表明,皇上對旻王,忌憚的不一般。

現如今,旻王帶軍小住邊城不回朝,事情已放到明面上,若連這都看不出,他們的官,豈不白當了。

想明白了,官員們已開始,做開各自打算。

他們的想法都差不多,天下一亂,誰當皇帝是個未知數。

旻王與皇上,都是明月氏的子孫,将來不管誰當皇帝,天下還是姓明月。

但他們不一樣,不能站錯隊,萬一站錯隊,兩邊都不是好惹的。

旻王軍隊出身,殺人跟切菜那麽随意,那人自然不好糊弄。

當今皇上,能坐上皇帝這把交椅多年屹立不倒,那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到底該站在哪邊?難住了他們。

思前想後,大部分人認為,和泥抹牆兩面光,兩邊都不得罪,兩邊都讨好。

無論将來誰上位,他們還是他們。

有随風倒的牆頭草,就有對朝廷正直忠心的。

邊城官員中,有那麽一兩個,悄悄向朝廷,發出密報,他們的奏折,由各自忠心下屬,親自送往朝廷。

邊城所有官員,一舉一動,又豈能逃的出,明月楓的眼。

無幻宮做生意為斂財,但無幻宮的存在,主要就是用來,打探情報的。

那兩份送往朝廷的密報,已到他手上,将那密報內容看清楚,又将那密報,照舊發出。

反正他所有動作,明月霧都清楚,截獲那兩份奏折,意義不大。

官衙內,卧房中。

白玉才換上身的輕薄煙沙裙,早被明月楓扒下,扔一邊。

入了邊城,連着三四天,沒見着他人影。

今天入夜後不久倒是見着了,卻叫她連睡覺的機會都沒。

想想也是,從去年離開京城之後,一直到現在,一年時間,他過着和尚般的日子。

雖然後來,與他軍營作伴,但作為大軍主将的他,必要以身作則,不可能摟着老婆睡覺的。

禁欲太久的結果就是,白玉渾身都快散架,他卻還龍馬精神。

因為心疼他,壓根不忍心拒絕,由着他洩火。

卧房外,一雙眼睛。

颠鸾倒鳳的二人,根本不知道,他們被人窺視。

玄魚此刻,恨不得立刻取代明月楓,若原先,他完全可以這麽做,但現在不行,因她有金蓮護身。

繡床上的那個女子,此時好似迷人妖精,甚至比妖精還妖精。

玄魚是妖,不在乎人間狗屁虛禮,說什麽女子從一而終;等到天下歸一時,明月楓一死,白玉就是他的。

到那時,他會讓她,變成真正的妖精!

越窺視,越心煩意燥,別過臉,不再觀望他們,卧房外恢複靜悄悄,玄魚消失。

本是晴朗夜空,變得烏雲遮月,須臾間,狂風呼嘯,大雨傾盆。

聽到外頭動靜,明月楓故意越使力。

她的呼吸,已上氣不接下氣:“楓哥…你…你瘋了嗎!”

“乖寶貝,我就是瘋了!”

他今天回來,一身酒氣的将她弄上床,這都多少時間了,他還沒完沒了,白玉實在吃不消了。

抱住他脖子,開始撒嬌:“瘋哥哥,給你說個事。”

“有什麽事,明天再說,我現在顧不上。”他動作不見停。

“這事很急。”不待他問,她接道:“你師弟昨天就醒來了,你一直不在,都還沒告訴你呢。”

他一停頓:“小丫頭,怎麽才之應我,為何不早說?”又繼續。

“我哪有機會給你說呀。”撒嬌意味濃重。

明白她的小心思,他邪肆的笑上臉,又過不久,才将她放開。

溫存一陣,穿好衣服,安頓她兩句,明月楓出了卧房。

守在門口的侍衛,早備好雨傘。

沐葉飛這段時日睡多了,打昨兒醒來後,到今天也不怎麽困。

本是習武之人,身體底子又好,身上的傷,已結痂,傷口愈合,難免會發癢。

渾身癢癢,再加上外頭大雨傾盆,雨點落地聲,吵的他更沒睡意。

桌上蠟燭還亮着,實在睡不着,躺在床上一手墊頭,呆瞅屋頂,數星星呢。

不知數了多少顆,耳中傳進“葉飛,你還醒着吧。”也不等應聲,明月楓自顧推門進來。

沐葉飛坐起身,下地:“師兄,怎麽這麽晚過來了?”

“你身上還有傷,注意點。”到跟前,他将沐葉飛安頓在凳子上。

二人坐下後,明月楓面朝他:“怎麽回事,你的身份怎麽暴露的?”

沐葉飛也不多說廢話,直接告訴他:“我查到皇上身邊的國師了,那人不是凡人,咱們得小心。”

“不是凡人?”他眯眼。

沐葉飛點點頭:“我被追殺,是因皇上身邊另外一個人,那人身份神秘,我不知那人什麽來頭,但他極其得皇上信任!”

說着話,他将一個小竹筒,遞到明月楓眼前:“師兄,你看這個。”

這個小竹筒,他昏迷時,一直緊緊護着。

寒山覺到這個東西重要,替他保管,昨日他醒來後,就還給了他。

明月楓接過:“這什麽東西?”

“這是皇上與那神秘人的手書,你看完就明白了。”

将那竹筒裏的信箋取出,明月楓越看,眼睛睜越大。

看完後,狠狠将信,拍到眼前桌子上,呵呵笑,笑了半天,随即陰下臉。

“明月霧呀明月霧,你居然這樣算計我!”語氣極寒。

看完那封信,他全明白了,徹底明白了。

難怪明月霧,知道他的一舉一動,卻按兵不動。

他竟是想盡辦法,想挑的他與北昌結仇,怪不得,當初會派他出訪北昌!

從那封信上看,白奇背上謀反,就是明月霧的手筆。

誣陷白奇謀反的那個死士,就是他的人!

“他的野心,還真大呀,天下歸一!”又眯眼:“待到天下歸一,我的死期也就到了!”

“要不是草原突然來犯,估計他已挑起你與北昌的仇恨了,他早就知道隐藏西北的兵力卻沒動靜,他就是想叫你,帶着咱們自己人,去為他打天下。”

這消息這樣驚人,卻也是這樣令他興奮。

“讓老子去替你打天下,你就不怕老子将你一塊打了!”陰沉的臉上,顯出一個很邪的笑。

笑一陣,目光對上眼前人:“葉飛,這份手書,你從哪得來的。”

“禁機衛抓了一批人,這批人裏,有個人竟驚動皇上親自下令提審,這份信箋,就是從那人身上搜來的,也是因為這個,我的身份才暴露。”

明月楓又将那封信,舉到眼前:“難道被抓的那人,就是那個神秘人?”

沐葉飛搖搖頭:“應該不是,據我所查,那人被皇上提審之後,秘密處死了。”

明月楓站起,背着手來回踱步:被處死,定是因洩了秘密,才遭滅口!

幾圈後停下:“神秘國師、神秘人?這麽說,給他出謀劃策的,就是他倆了。”

“應該錯不了,包括這次與草原開戰,皇上能給你兵權,我猜八成,也跟他們有關。”

那封信,還在他手上,繼續将那信看一陣。

他自語:“想讓老子,去幫你打天下,你當老子,是任由你使喚的人?”

沐葉飛思索片刻,将心中想法告知與他。

“師兄,其實我覺得,皇上既然想利用你,咱們為何不能将計就計。”

“哦?此話怎講?”他坐回凳子上。

“皇上想要天下一統,咱們就将天下一統了,你覺得如何?”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他能做皇帝,為什麽你不能做。”

“我做皇帝?”

“沒錯,你也是明月氏的子孫,為何就不能做皇帝?”

沐葉飛的話,令他心中,産生一種說不清倒不明。

他想做皇帝嗎?

安頓好沐葉飛,明月楓起身出來,到了花園中。

雨已停,花園中濃濃泥土味撲面,天空已放晴,明月高挂,群星閃爍。

踩着石子路,行到花園湖塘邊,明月倒映水中,水面漣漪,映月變形。

擡頭望天空,靜靜思索,夜風吹來,思緒越來越清明。

他能确定,他并不想做皇帝。

更能确定,他就是喜歡打仗,即使厭煩打仗,還是想開戰。

白奇說的沒錯,他們倆,都是戰争份子,他們就是為打仗而活的。

他最不怕的就是打仗,最怕的就是沒仗可打。

湖塘邊,閉眼感受涼爽夜風,他微笑。

“好啊,既然你想一統天下,老子就成全你。”那抹笑透出,妖孽、詭異、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