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7 章 雪球大戰
又是一夜北風徹夜嗚鳴，葉娴縮在溫暖的被窩裏半夢半醒地睡了一夜，剛想着起床去找文曜之，睜開眼便覺得今天的屋內屋外格外地亮堂。
柳綠和翠兒都不在屋子裏，她急急地穿戴好走到屋外，見到的，果然是一個潔白的世界。
整個院子裏，已經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花圃裏的花草、院子正中的大樹，都已裹上了一層銀白的衣裳。
鵝毛般的大雪仍在漫天飛舞着，輕盈的雪花在空中打了幾個旋兒後，又無聲地飄落在各個角落。
葉娴忍不住伸出手去，任由其中幾片乖巧地落在掌心，六角形的花瓣因為她掌心的溫熱而一點點地變小，最後化為一滴水漬，昭示着它的到來。
葉娴眸光發亮，看了一眼滿院的潔白，再忍不住，快步而出，旋轉着身子兩腳重重地踩着地上的積雪，享受般地聽着雪被踩實而發出的咯吱咯吱聲。
她又蹲下身子，捧起一大捧雪，三兩下揉成一團，向着院中的樹上扔去。雪球砸中樹幹，樹枝搖曳，其上覆蓋着的積雪立馬撲簌簌地抖落了一地。
天知道，常年生活在極少下雪的南方的她，最盼望的就是能見一場這樣的大雪，盡情地在雪地裏滾上一回。
望着樹上滾落的積雪和着漫天雪花一起飄落，葉娴興奮地勾唇一笑，又是一個個的雪球砸去，風雪中的大樹不停地輕輕搖曳，搖落滿地的雪屑。
“都說梅花鬥雪開，今天郊外梅園裏的梅花，一定開得很豔吧？要是能去那兒……賞賞梅，玩玩雪，來一場說走就走的踏雪尋梅，再來一場雪球大戰，那該……多好啊。”
記憶深處一股對梅園的向往和執念，讓葉娴有些吃驚，亦忍不住遺憾地輕嘆一聲，一面雙手齊動，一個大大的雪球在她的掌下即将成形。
她也沒見過在風雪中盛放的梅花呢，也好想去看一看呢。
“啊，小姐！您的手還沒完全好，怎麽能玩雪？這會把您的手凍傷，傷上加傷的呀……”
翠兒的一聲尖叫從院外傳來，驚得葉娴的動作一顫，揉好的雪球被按塌一塊。
下一刻，葉娴的唇畔噙起笑意，突地站起身，左手中的雪球向着院門口的方向用力一擲：“哈哈，翠兒，吃我一球……呃……”
一道黑色的身影正好從旁走出來，出現在院門口翠兒的身後，旋轉的雪球從翠兒身旁擦過，直接向着某人的俊臉砸去。
左手撐着一把水墨畫油紙傘的某人眉頭微微一擰，卻身姿不動，在雪球将至時右手突地一揚，巴掌大的雪球被劈成兩半兒。一半成了碎屑，幾片濺落在他飄揚的墨發上，另一半兒……
“唔……”葉娴一手捂着被砸痛的額頭，一手快速地抹去滿臉的碎雪屑，向着動作優雅地擡指撣去發上雪屑的文曜之瞪眼，“喂，我不是故意的好嗎？我本來是與翠兒開玩笑，誰叫你突然蹿出來的？”
她根本沒想過要砸他，看到雪球砸向他還很心虛抱歉，好嗎？
“是嗎？”文曜之停下手中的動作，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後，閑庭信步般走向院內，“本王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出自本能擊飛襲擊本王的‘暗器’，誰叫王妃不避開呢？”
他那麽快的手法，她避得開嗎？
葉娴一口氣堵在喉頭差點出不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都怪我身手不如王爺敏捷。可王爺既然這麽厲害，為何既不避開也不拿傘擋一下，卻要故意将雪球劈開呢？分明是存了心想用雪球砸我吧？”
雖然不至于受傷，但砸在臉上額頭上也很痛的好嗎？偏偏作為罪魁禍首，人家連一點負罪感都沒有。
“嗯，”出乎葉娴預料的，文曜之竟然輕嗯一聲承認了，且還承認得一本正經十分好心，“方才不是王妃自己說想來一場雪球大戰嗎？本王一時好心，就忍不住想要成全王妃了。”
“……”
她說的雪球大戰根本不是被動挨打好嗎？鬼才要他成全呀！
葉娴額角抽搐得厲害，咬了咬牙，突地蹲下身去迅速抓了一把雪。
雪球大戰是嗎？好啊，來就來，誰怕誰呀？
只是，她剛抓了一把雪想向着文曜之砸去，卻被一只大手中途截住，文曜之抓着她的手腕一抖，将她手中的雪球抖落，悠悠地道：“此處地兒小，不如本王替王妃擇個好地方？”
“呃……”
他是這麽好心的人？
葉娴錯愕怔愣之際，一件柔軟的煙青色毛裘披風裹在了她的身上，厚厚的兜帽将她的腦袋罩了個嚴嚴實實，她被一只大手攬着不過幾個縱躍間，便落在了他常騎的那匹駿馬之上。
駿馬一身純白的毛色，幾乎與周圍的雪色融為一體，取名白雪真是再貼切不過了。
“王爺這是要讓我去幫你辨藥吧？”葉娴瞬間反應過來他的用意，懶洋洋地攏了攏身上圈着一圈雪白狐貍毛柔軟又暖和的披風，盯着前面連披風和兜帽都是黑色的文曜之挺直的後背，揶揄道，“可王爺這求人的态度，似乎不怎麽真誠啊……”
來求她辦事還敢這麽對她，他真心是嚣張霸道得很哪。
“那王妃倒是說說，怎樣……才算真誠？”文曜之端坐在馬背上目視前方，身姿不動，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葉娴雙眸一彎，眸底掠過一抹捉弄之色，勾了勾唇，忽地擡起一直捏着拳頭的一只手，伸向他的脖頸間，“當然是……感同身受了……哈哈……”
一直被她藏在掌心的一個小雪球，此時只剩下不過拇指般大小，被她雙指捏着，繞到他的颌下，塞到了他的衣領內。
冷熱交融，小雪球瞬間化出一灘水來，冰涼濕冷的觸感從頸脖處順着鎖骨一路往下延伸，令得文曜之的身體一僵。
他的眉頭微蹙，一抹怒意迅疾在眸底升起，卻因着她調皮爽朗的笑聲而又緩緩消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