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8 章 試試本王是不是男人
他微微側頭,看着兜帽下她彎成月牙兒似的雙眸,和糙黃漸褪已有了幾分白嫩之像的小臉上俏皮得意的笑意,忽地左手成掌向着身旁一擊。
被積雪壓彎的大樹猛地一顫,其上成團的積雪像是被一股魔力操控着,同時從樹枝上彈起,又齊齊向着馬背上的葉娴襲來。
“啊……死冷面王,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不止報複心強,還一點兒不懂得憐香惜玉!這樣的小人行徑,根本不是一個大男人能夠做得出來的!
葉娴尖叫着抱着腦袋縮着身子貼到文曜之的後背之上,飛舞着的雪團卻沒有如預料般地同時擊落到她的身上,而是在離她的身子一掌之距後,突地像是失去了控制,紛紛從她的身旁墜落。
“王妃要不要現在再試試?”文曜之微微咬牙的聲音從旁傳來,看着墜落的雪團拍着胸口舒氣的葉娴,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說得一愣。
試什麽……
“王妃說呢?嗯?”側過頭來的文曜之挑了挑眉,從鼻子裏哼出一個音來,視線故意在她雖長了不少卻仍不夠豐滿的胸前頓了頓,眸中的嫌棄之色毫不掩飾。
“啊……你不要臉!”
葉娴秒懂,受驚般地抱着胸口,猛地從他的後背上彈開。卻又因着馬兒的縱躍疾馳,再次向着他的後背撞去。
“到底是本王不要臉,還是王妃不要臉?本王不過是一時好心,想替王妃解惑……而已。”
解惑你個大頭鬼啊,一個冷漠虛僞的家夥,現在動不動就是本王一時好心, 這樣睜着眼睛說瞎話,你的良心就不會痛嗎?
聽着她磨牙嘀咕的聲音,文曜之卻是好心情地彎起了唇角。
之前,他從不讓女人離他太近,更覺得她們的一喜一怒一颦一笑都讓人厭煩。
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卻覺得這女人氣急敗壞的模樣,其實還蠻有趣,蠻讓人享受的。
葉娴若是知道他喜歡看自己氣急敗壞的模樣,一定會氣得直接從馬上跳下來,吐血三升後再倒地不起的。
整個文昌國的都城,從城內到城外,都覆蓋在厚厚的積雪之下,美則美矣,卻苦了那些行路之人。半尺來厚的積雪,不知絆倒了多少行人,令得多少個攤販的箱籠摔倒在地。
好在,白雪雖然速度緩下許多,行路卻不見艱難,且一路平穩地将葉娴二人載到了漱玉山莊。
葉娴想,這大約是因着它是寶馬的緣故吧?畢竟,能作為文曜之禦用坐騎的,定然差不到哪裏去。
大雪中的漱玉山莊,比葉娴上一回見到時更美。
遠遠望去,只見白茫茫的一片,連綿的青山變成了雪山,像是一個個的白頭發白衣服老人昂首而立,同樣披了白裝的山莊,則是依偎在老者懷裏的小孩,安靜而乖巧。
而這一趟冒着風雪的山莊之行,于葉娴來說,就像是一次冬游,既欣賞了漱玉山莊的剔透晶瑩,又與小荷有了片刻的歡聚,深切感受到了她的興奮與不舍。
于文曜之來說,或許,就只能稱得上是毫無所獲了。
因為,葉娴從山莊裏幾乎堆滿庫房的藥材裏,竟是連罂粟的影子都沒找到。這令葉娴頗為驚訝。
“會不會是他們正好用完了?”
坐在馬背上,看着身邊連綿不絕的白色,葉娴的眉頭微微蹙着,“這罂粟,會不會是他們從……某個地方偷偷運過來的?武昭國……甚至其它國度?”
這樣,張青和文曜之都沒聽過也才解釋得通吧?
至于安哲榆……一個騙子而已,他的話不足為信!而且,她忽略了一點,就算他見過聽過,也不一定就是在文昌國。
而且,他拿走的那顆嫩罂粟果實,怕是那些人唯一留下的。
“嗯,本王已派了人四處去查。”文曜之亦眉宇緊鎖,輕輕颔首,“回府後,你将它的樣子畫……你随本王去一趟書房,詳細說說它的模樣,本王将之畫出來,再派一撥人拿着畫去深山裏找找。”
話到嘴邊,他才記起,傳言中的她,除了能勉強彈撥出幾曲刺耳的琴曲,對于棋畫書等其他三技,似乎一竅不通。
“好,這主意不錯。”葉娴并未注意到他言辭間的異樣,深感贊同地點了點頭,一歪頭間看見前方不遠處正有數十輛馬車在風雪中排成了長龍,馬車的盡頭,仿佛是一處極大的園林,隐隐約約的,裏面還透出幾抹鮮亮的顏色。
她蹙了蹙眉,神情間露出幾許疑惑來。
那是什麽地方?他又是要帶她去哪兒?
雖然大雪覆蓋了大半的世界,很多地方已經分不清哪裏是哪裏了,但方才有沒有經過這麽一處地方,她還是能夠分辨得出來的。
“是其他地方還存有藥材,你要帶我前往再行辨認嗎?”葉娴雙手按住他身側被風鼓起的披風,扒拉着身子伸出腦袋努力地看向前方,很好奇那麽多人冒着風雪而行,到底是在幹什麽。
文曜之微微側頭,目光從她随意按在他腰側的小手一路往上,最後定格在她隐含着興奮與探究的雙眸處,動了動唇:“梅園!”
“梅園?那裏就是要麽得到梅園主人的請柬、要麽得付出大筆銀兩才可入內、裏面的消費還貴得一踏糊塗的京都貴人趨之若鹜的梅園?”葉娴面露訝異,一口氣說出這麽一長串記憶中原主給梅園下的定義,差點就被噎着了。可即便如此,也不妨礙她言辭間帶着向往。
但在下一刻,她聲音中的興奮緩緩褪去,“只可惜……”
她沒有請柬,也沒有那麽多的閑錢。張青給她的那些銀票,她還得留着以備不時之需呢。
身為二品大将軍嫡女的原主,至死不曾踏入。而她,身處梅園之外,同樣也只能遺憾而歸了。
看着她小臉上的欣喜一點點被失落取代,锃亮的眸光漸漸轉為黯然,文曜之的眉頭緩緩擰起,轉頭看向梅園的方向。
下一刻,他突地一抖缰繩,徑直向着前方的車隊橫沖而去,直到距長長的車隊不過兩丈遠時,才猛地勒住缰繩。
兩人一馬,與車隊并行而立在偌大的莊園門前。一黑一煙青色兩道身影,在純白的世界中,格外地顯眼,立時将周圍的一衆目光都吸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