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3 章 威脅

書房。

舒慶林坐在書案前,韓雨芹坐在書案旁邊的紫檀木椅上,只有舒染澈站在書案下。

氣氛已然凝固了很久。

舒慶林緩慢的拉開椅子站起來,望着書案下神色倔強的舒染澈。

“那時你剛從城外剿匪回來身受重傷,傷勢始終不好,我去染澈軒看你,那日在你房中的女子便是席沉魚。”舒慶林眸底暗沉加深。

舒染澈長吸口氣,“是。”

“那時我便覺得那丫頭眼熟,總覺得曾經在哪裏見過,染墨和雙卿竟也那麽糊塗跟着你一同騙我……”舒慶林眼底怒如暴風席卷。

舒染澈咬緊嘴唇,“父親別怪大哥和嫂子,他們也只不過是幫我而已,我們都知道父親對席家的恨,而且當時我還沒準備好将席沉魚的事和父親說清楚,因為沒有把握父親能不能接受她。”

“就是她叔叔殺了你妹妹,你讓我怎麽接受,只要一看到她,就會想起席千川那張臉,想起當初我是如何信任他将小清交到他手中,他又是如何和我保證這輩子一定會善待小清,最後他又是如何做的,成婚後剛剛一年,小清就慘死在他手裏,小清死的時候才只有十七歲……”舒慶林神色凝重。

“是席千川殺了小清沒錯,可這幾年席沉魚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為何做錯事情的人是她叔叔,承受這惡果的人卻是她,就算是一開始我們心有不甘将怒氣轉移到她身上,可她過了這麽多苦日子還差點兒死掉,在豔春樓差點兒死掉,也算是不欠我們什麽了,難道父親一定要把她往死路上逼嗎?”

“小清是我唯一的女兒,也是我最疼愛的孩子,你讓我釋懷一切,是不是在你心裏小清一點兒都不重要?”

“正是因為小清很重要,所以我才想告訴父親,如果小清泉下有知,也一定不希望我們一家人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這些年父親從未提過小清的名字,看似是已經忘記了,實際上心裏從未放下過,我心裏很清楚,可即使這樣小清也活不過來了,可我們的生活還要繼續,父親真的打算讓這件事困擾自己一輩子嗎……”舒染澈用懇切的聲音接道。

韓雨芹深吸口氣,“慶林,姓席的那丫頭畢竟沒有做錯什麽,再說都已經過了這幾年了,她的日子也不好過,聽染澈說,當年那丫頭在豔春樓寧死不從差點兒死掉,就算是當年席千川害死了小清,這筆賬也不該算在那丫頭的身上,你心中有恨,我這個老婆子這些年又何曾好過,小清從小承歡膝下,是我最疼的孫女,也是我看着長大的,她慘遭殺害,我也是悲痛欲絕,但是慶林……殺害小清的兇手已經死了,我們舒家滿門忠烈,讓一個丫頭片子來替她叔叔還債,這件事傳出去實在讓人笑話。”

“若是旁人知道我們的家的二公子娶了姓席的那丫頭,傳出去才讓人笑掉大牙呢。”

“日子是我們自己在過,為何要管旁人怎麽想,平日裏父親才不會管旁人的眼光更不會理會旁人怎麽想。”

“如果我就是不讓你和這個姓席的姑娘在一起呢?”舒慶林薄唇內吐字如冰。

“不管父親說什麽,兒子是一定要和她在一起的,這輩子兒子非她不娶。”舒染澈眸內閃爍着堅定不移的光芒。

“這幾年她的日子過得這麽苦,就算我們同意讓她進門,你真的覺得你和她能夠有好結果嗎,你覺得她心中對我們就不會有怨恨嗎,怨恨當年我們将她送進了豔春樓,染澈,你們之間永遠都存在着一個疙瘩,就像她自己說的,你們之間的關系……很擰巴,這樣擰巴的關系想要一輩子在一起,可想而知有多難!”舒慶林面有難色。

舒染澈眼中堅定的光芒始終未變,“按理說兒子的婚事應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兒子這輩子只求能夠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席沉魚就是兒子喜歡的女子,兒子就想要一輩子守着她,望父親成全。”

舒慶林眼神猶如深水漩渦,“你為何如此固執,那席家的姑娘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藥?”

“她是兒子這一生所系情有獨鐘之人,求父親不要為難她。”

“說到底當年之事和她也沒有關系,确實不該牽連到她,從前的事我可以不再追究,也不會再為難她。”舒慶林語氣冰冷。

聽到舒慶林這麽說,舒染澈立刻跪在地上給舒慶林磕了個頭。

“兒子多謝父親。”

“別謝的太早了,我答應不再為難她,可并不是答應你讓她進門,想要進我将軍府的門可不容易。”舒慶林立刻開口道。

舒染澈皺眉,“父親是嫌棄她門第太低?”

韓雨芹搖搖頭,“你父親又豈是那種嫌貧愛富之人?”

“她終歸姓席,這一點永遠都沒辦法改變。”舒慶林嘆息道。

“我喜歡她,和她姓什麽無關,只因為她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父親,這幾年她的日子很難過,席千川死了,她唯一的親人死了還被送到那種地方,後來遭受了那麽多的痛苦之後又在酒樓做了好幾年的幫工受盡欺淩,我想要給她一個家,用我對她的好來溫暖她的心,不再讓她覺得無依無靠。”

說到這裏舒染澈頓了頓,“就算父親不許她進門,我也不會和她分開,父親不允許我娶她,大不了我終身不娶,将她養在外面,如若它日父親讓我娶旁的女子,我也是萬萬不能從的。”

聽到舒染澈的話,舒慶林眉心一緊,微眯了下眼眸,“你為了一個女人威脅我?”

舒染澈咬緊牙關,“兒子不敢,只是想要趁這個機會和父親表明自己心中所想,如果今日父親想要殺她,那便先殺了我,如今父親肯放下從前的恩怨,我心中很高興,畢竟邁出第一步是一件很難的事,我也是花了很長的時間和自己作鬥争,最終還是拗不過自己的真心接受了自己心中的真實想法,父親是個明理之人,當年那麽做也只是因為失去了小清太過惱怒悲憤,我知道讓父親立刻接受席沉魚确實是一件很難的事,父親需要時間來轉變思想和敞開心扉,可我還是那句話,不管父親同不同意,我都不會放棄她。”

舒慶林氣得眼中仿佛有烈焰燃燒起來,“還說你這麽做不是在威脅我?”

舒染澈臉上的表情未變,“在父親改變主意之前,我會帶席沉魚離開,我願意給父親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