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8 章 兩百四十八章乖,別鬧
寒風冷冽的冬夜,頂着渾身的濕漉禦風而行的滋味并不怎麽好受。
既便被文曜之藏在懷裏,他高大的身形替她擋去了大半的冷風,葉娴的身子還是打了個哆嗦,鼻頭一癢,忍不住噴嚏連連。
下一刻,一件透着暖意的衣袍,迎着烈烈寒風,裹在了她的身上。他将她摟得更緊,陣陣暖意透過他被蹭濕的單薄衣衫,源源不斷地傳遞到她的身上。
這樣體貼細心的呵護讓人心動,亦讓葉娴心頭越發疑惑。一個渴望又震驚的念頭在她心底升起,又被她急急地帶點驚慌地驅除。
一定不是她想的那樣!不可能是她想的那樣!
“我帶你去上藥!”明明目視前方嘴唇抿得緊緊的,清冷的神情間尚留着幾分懊惱,文曜之卻像看到了葉娴臉上的疑惑,低低地道了一句。
呃……她疑惑的,并不只是這個。
“放心,那秘方她拿不走。膽敢傷你的人,本王一個也不會放過!”
唔,也不只是這個。
“是藍萱伸手替你擋下了那一刀!”
那個推了她一把爾後發出一聲呻吟的,竟然是藍萱?
她不是同柳綠一起被留在了紫宸殿的偏殿裏嗎?怎麽柳綠沒有來,她倒跟着來了?
還有,她不是應該恨她的嗎?這會兒怎麽倒反而替她擋起刀來了。而且,根據濺到她脖子裏的血量來看,她受的傷,應該不輕才是。
不對,她疑惑的,也不只是這個。
陡然回過神來的葉娴剛想張嘴,懸空的身子卻被帶得往下俯沖,落地後,文曜之依然抱着她,一邊急行,一邊冷聲道:“拿藥來!”
是到附近的漱玉山莊了嗎?
葉娴眉頭一動時,門被文曜之側身撞開。他直接抱着她步入屋內,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了靠窗的一張矮榻上。
急急的腳步聲沖進屋內,随着“噗”的一聲響,屋內瞬間一亮,小荷捧着個藥箱急急過來,一眼看到矮榻上坐着的葉娴,先是一愕,爾後一喜,待看到她渾身濕漉頸脖處還有着血痕的模樣,立時又吓得面色慘白,面露擔憂地張嘴欲問時,卻感覺到手上一輕,耳旁傳來一道冷沉的吩咐聲:“你先出去!”
小荷覺得自己又驚又怕、有千言萬語要問多日不見的王妃,但一瞅到王爺那比千年寒冰還冷的臉色,一個哆嗦後,只得抿着唇含淚一步步走向屋外,将房門從外帶上,等着明天再尋時機與王妃敘舊。
“你不疼嗎?”文曜之更添了幾分寒意的聲音在旁響起,令得想要喚住小荷借一套衣服的葉娴收回視線,一仰頭,便對上文曜之落在她脖子處冷厲得似乎要吃人一般的眼神。
剛開始的時候确實有些疼。但後來不是太驚險又太震驚,便顧不上了嗎?
葉娴摸了摸鼻子,垂下眸子不敢迎視他那駭人的眼神:“唔,只是被刀刃淺淺地劃了一下,上點藥就沒事了。”
一面說着,她一面前傾着身子,準備從矮榻上他已經打開蓋子的藥箱裏取些藥給自己塗抹一下。
誰知他卻先一步将一個小瓷瓶拿在了手中,拿起一旁的薄被子裹在了她的身上:“坐好。”
呃……他這不會是要親自替她上藥的節奏吧?他不會真撞到腦子了吧?
葉娴震驚地瞪大雙眼時,他已一手按着她的肩頭令她坐好,另一手單手拔出小瓷瓶的瓶塞後,以手指蘸了一坨綠色的藥膏,向着她右邊頸間的傷口處抹去。
他不會是發燒了吧?
先他一步,葉娴的手掌摸上了他的額頭,另一手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嗯,都是溫熱中透着點涼意,沒發燒啊!
“你還有心思占本王的便宜?”文曜之一愣後嘴角抽了抽,一邊懶懶地說着,一邊将藥膏抹向她頸間凝着血漬的傷痕處。
這個傻女人,她到底在質疑什麽?
葉娴之前還覺得頸間的傷口并不深,應該只是被劃出了兩道淺淺的傷痕,此時驟然被他的手指觸碰到,即便那藥膏還透着一股清涼,她還是覺得一陣火辣辣的疼,欲出口的話立時變成了呲牙咧嘴的輕嘶聲。
“這會兒知道疼了?”文曜之的聲音泛寒,定在她頸脖處延伸至鎖骨處的若隐若現的青瘀的視線也凝結成了冰,眉頭緊緊地鎖着,“你既相信本王能找到你,為何卻不相信本王能救下你?”
手上的動作卻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許多,忍着力道、帶些笨拙地拿沾着藥膏的手指輕輕地拂過她的傷口。
這個蠢女人,明明他已謀劃好一切,只等着接下來的形勢逆轉。她卻因為擔心他真的自斷右臂,而不顧自身的安危反抗……
不過,想到她當時擔心、袒護和傷心的模樣,他的唇角忍不住揚起一絲得意和歡悅。
呃……她倒是想相信哪,但就他這冷漠多變的性子,鬼才拿得準哪。何況是她這個假妻子。
因為說話,他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頸間,指腹間的薄繭輕輕擦過她的肌膚,火辣感逐漸被麻癢所替代,葉娴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伸手欲接過藥瓶,“呃,那個,還是讓我自己來吧。”
這樣的姿勢,這樣的情景,實在是太暧昧了。再任其發展下去,她那好不容易壓下的念頭,怕是又要升起。
但下一刻,她的手卻僵在了空中。
因為,原本只是輕輕劃過她脖頸的手指,一頓後,竟然一路向下,将她的衣領往旁一勾,将她的大半個肩頭露了出來。
呃……雖然前世什麽吊帶裝、露臍裝,她也不是沒穿過,能露的地方她也都露過,但被一個大男人這樣将衣服勾掉,還是頭一遭哪。
“本王沒同你說過?你的身上還有哪處本王沒見過嗎?”感受到她身子的僵直,文曜之神情間的陰霾瞬間消散不少,唇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邪魅,星辰般的眸中,盈起點點星光。
見葉娴咬牙擡手打來,他一把捉住她的手,又斂了斂神情一本正經地道,“別鬧,這處傷勢才是最重的,若不及時上藥,定會留下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