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8 章 孩子沒了

空氣似乎突然凝滞了,周圍瞬間死寂一片,前院原本隐隐約約的笑鬧聲開始清晰地傳入耳中。

好半晌後,一道掀天的憤怒聲打破沉寂,安王擡腿直接将身前的侍婢踹倒在地:“廢物!你們這群廢物!還不快去尋太醫來,若是本王的兒子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本王必要你們……必要你們……”

“還愣着幹什麽?還不速去尋太醫!”與安王一道來的明王妃接過了他找不到合适詞語的話頭,訓斥聲裏也帶了幾分震驚與擔憂,轉而向着安王勸解道,“安王你先冷靜點,現在查看齊氏的情形才是首要的,咱們趕緊過去。這孩子可是你和父皇、皇祖母他們盼了這麽多年才得來的,上天一定會加倍庇佑,不會有事的。”

一句話提醒了震怒中的安王,他擡起腳步便如風一般向着這邊急匆匆而來。

“王爺……是她,是她害了咱們的孩子……”看到安王趕來,齊氏哭得越發傷心凄楚,叫喊着擡手指向凝眸的葉娴,快步而來的安王順勢看到是她,立時睚眦欲裂,“你這惡毒的女人,竟敢害本王的兒子,本王這回絕不能饒你!”

話聲未落,他的手臂立時高擡,張開的大掌向着葉娴的臉頰扇去。

兒子你妹啊!連肚子都看不出來,居然就能知道是兒子?

葉娴冷寒着眸光側開臉欲要避開,一旁的藍萱已先一步擡手格擋住安王揮來的手臂,将他的大掌截在半空。

随後她急急放下手,跪地請罪:“奴婢該死!安王息怒,此事……只怕有所誤會……”

“誤會?”安王冷笑一聲,手腕一翻,一巴掌直接扇在了她的左臉上,“一個賤婢,什麽時候也能輪到你說話了?”

巨大的力道,扇得藍萱的下巴直接磕到右肩上,帶着深紅血印的左側臉頰,立時又添了幾道粗長的紅痕。

疼痛,令她扯了扯溢血的唇角,她卻強忍着疼痛垂頭,對着安王恭敬道:“奴婢不敢!”

“不敢?”安王聲音裏帶着幾分尖銳,“本王看你倒敢得很!是誰給你的狗膽,竟敢擋本王的手?啊,到底是誰給你的狗膽?”

他一面吼叫着,一面擡起右腿,用力向着跪地的藍萱腰間踹去。

見藍萱竟然跪地不動分明還是一副要硬生生受下的意思,葉娴眸光一跳,一把将她扯起退向後面,凝着眸光沖安王冷聲道:“此事确實有誤會!”

安王踹了個空,人跟着往前蹿出兩步,臉色越發難看。不及怒斥,坐着的齊氏卻瘋了一般又要撲向葉娴,起身時驟然反應過來自己的身體不能亂動,只得狠狠地拍着石桌,聲嘶力竭地吼叫着:

“沒有誤會!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的。王爺,她是故意的!她故意在身上抹了麝香,又故意讓人把妾身喚來,說是要教導妾身如何讨王妃歡心,實則就是想要除去咱們的孩子。唔唔唔……王爺,她好狠的心,這可是您盼了這麽多年的第一個孩子啊,都已經兩個月了……我可憐的兒子啊……”

她的哭聲悲恸感人,令聞者落淚。可她的一番話,卻聽得葉娴一頭霧水。

她平日裏便不喜用熏香,對刺激難聞的麝香味道也是敬謝不敏。今日身上根本什麽味道都沒有,齊氏竟然說她往身上抹了麝香,簡直是睜着眼睛說瞎話。

至于安王的侍妾,她更是一個不認識,更不知道還有齊氏這號人,又怎麽讓人将她喚來,還教導她如何讨葉婧歡心?

旋即,她的眸光卻是一凝。

齊氏這麽說,是害怕萬一孩子有什麽事自己會受到安王責罰,所以故意編出這樣的理由,先一步将責任推脫到她的身上?

還是……她千防萬防,還是沒能逃脫葉婧設下的圈套,她和齊氏成了葉婧一箭雙雕的對象?

藍萱驟然擡起又急急垂下的雙眸裏異樣的眼神,讓葉娴心底升起狐疑,擡起手臂聞了聞身上。

沒有,她的身上确實什麽味道都沒有!

她蹙眉時,被齊氏幾句話挑得怒意再次高漲的安王,剛站穩的身子立時又動了起來,竟是欲對着她再次動手。

喘着氣剛趕到的明王妃眸光一跳,立馬撲上前抓住了他的寬袖:“安王,不可,這事……怕是真有誤會。二皇嫂可以給你打包票,祈王妃絕不是這樣的人。”

打包票?就因為她方才随她去了一趟葉婧的婚房?

葉娴有些意外,然看着她一臉的篤定,眸底不由得盈起幾許羞愧,也終于明白懦弱膽小的平王妃,為什麽會自告奮勇幫她了。

且不說明王妃的話,只她這暗咬着牙緊緊拉拽着阻止安王的架勢,便是真心想要幫人的。

“打包票?”

安王冷笑質疑的聲音響起,他轉動胳膊甩開明王妃拉拽的手,怒道,

“二皇嫂你是被她騙了。你不知道她是怎樣一個惡毒、陰狠的女人。她出閣前,對自己的妹妹尚且各種欺淩,有好幾次差點将婧兒置于死地。如今成了祈王妃,又恨不得替六弟掃清所有的障礙,指望着有朝一日能夠登上後位,又如何會允許本王的兒子平安降生?”

“安王這話可不能亂說!這可是大逆不道之言,若是傳到父皇耳中,只怕要釀出大禍。”明王妃吓得眸光再次一跳,急急阻止安王不經過大腦的胡言亂語,“再說,此事或許并沒有咱們想的那麽嚴重,還是先看看齊氏的情形,其他容後再說吧。你看,太醫來了,快,快讓太醫瞧瞧。”

随着她的話聲落,一名提着藥箱的老者急急趕了過來,剛想行禮,便被安王一聲呵斥:“還行個勞什子的禮,要是耽擱了,害本王的兒子有什麽事,本王唯你是問。”

太醫吓得趕緊弓着身子來到齊氏身旁,手指搭上她的腕脈一番查探後,卻是抹了一把額角的冷汗,神色變了幾變,才在安王如刀般的目光注視下,跪在地上,低低道:“啓禀安王,夫人她……孩子……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