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9 章 要送去皇宮
空氣再次凝滞，就連前院的熱鬧仿佛也停止了一般，周圍陷入一片無人般的死寂。
借着長廊兩側高挂的大紅燈籠發出的光芒，葉娴隐約看到明王妃的臉色一變再變，最終擔憂地看了她一眼。
安王面色陡然一白，腳下一個踉跄後，突地沖上前，一腳将太醫踹翻在地：“廢物！都是廢物！連本王的兒子都保不住，你當的什麽太醫？”
“啊……”齊氏一聲凄厲的尖叫後，突然瘋了一般，張牙舞爪地撲向葉娴，“還我兒子，你還我兒子……”
但，許是因着身子虛弱，她才邁出兩步，便身子一軟，直接向着地上倒去，嘴裏只餘下嘤嘤的低泣聲。
她的身後，兩道粗長的血痕，刺得葉娴的眼睛發疼，更看得她心頭發堵。
如果這一切真是葉婧所為，那麽，又是一條鮮活的生命，葬送在她的手裏。這些年，她們母女的手上，到底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毀滅了多少條人命？
“還不快将齊夫人扶回院中去好好休養！”明王妃眼疾手快地一把将齊氏拉住，又呵斥着一旁吓傻了的侍婢上前幫忙。
侍婢聞聲慌忙上前去拉，齊氏卻一邊虛弱地低泣着，一邊仍掙紮着要向葉娴撲來：“王爺，你要……唔唔唔……為咱們的兒子讨……回公道啊……”
安王淡淡地掃了齊氏一眼，緩緩轉回頭來，如刀的視線一觸到葉娴身上，腳下步子立時一動，眨眼便沖至她身前，大手直接向着她的喉嚨處抓來：“敢害本王的兒子，本王現在就要了你的命！”
他的目光兇狠如狼，裏面清楚地映着他對葉娴的恨意，明明白白地诠釋着一個失去孩子的父親的憤怒與仇恨。
葉娴慶幸，人的目光不能殺人，否則，她怕是早就身首異處了。又何需他再動手？
“不可！”一直留意着他的明王妃緊跟着撲來，再次揪住他的袖子，又沖一旁他的侍衛大聲怒斥道，“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快拉住你們王爺。現下事情還未弄清楚原委，你們王爺情緒激動，萬一因為誤會傷着了祈王妃，你們可擔待得起？還有你們，還不快去前院禀報祈王？”
眼睛掃過雙臂張開護着葉娴後退的藍萱，明王妃又沖着葉娴身後不遠處不知何時站着的、卻似乎正被吓得不知所措的燕兒吼叫着。
神情怔怔的燕兒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大步上前沖到葉娴身旁，學着藍萱的樣子将葉娴護在身後，沖着藍萱急急道：“藍萱姑娘，這是發生了什麽事啊？快，你快去前院告訴王爺，讓王爺來幫王妃啊。”
看看雙目圓瞪、即便被侍衛拉着依然像是要沖到葉娴面前拼命的安王，又看看身形嬌小、目光沉沉的葉娴，藍萱的神情間露出幾許猶豫與擔憂。
她倒是早就想着去向祈王禀報，可她又擔心，沒有自己在身邊，王妃只怕只有吃虧的份兒。
“你去吧。”葉娴目露感激地沖她點了點頭，伸手撥開護雛的母雞一般護在身前的燕兒，低低道，“你們放心，他傷不着我！”
一來有明王妃在旁阻止着，安王只要稍稍清醒些，便會有所顧忌；二來，她今日也算是有備而來，身上帶着的那些東西，也絕不允許安王輕輕松松便傷着她。
何況……
“孩子沒了，安王确實應該傷心憤怒。但是，”葉娴眯着眸子冷眼看着要用腳去踹侍衛的安王，聲音沉冷，“如果作為父母，竟認錯了始作俑者，任由傷害孩子的兇手站在一旁笑話你們的無知和無能，你們如何對得起你們那還來不及來到這個世界的孩子？”
“那您小心些。”見安王的動作果然一滞，猙獰的神情逐漸呈冷靜态勢，葉娴則目光沉靜，無畏且篤定，藍萱方才重重點了點頭，急急向着前院而去。
“是啊是啊，此事是一定要深究到底的，膽敢謀害皇家子嗣，這可不是小罪。即便安王你不追究，父皇和皇祖母那兒也是絕不會饒過的。”明王妃也忙跟着勸慰，“但是，咱們一定不能意氣用事，如若真被真兇蒙騙過去了，豈不反而要被其笑話？”
一面說着，她一面沖葉娴使了個眼色，提醒她，這樣說或許能夠令安王情緒稍稍平穩，不至像現在這般過于激動。
“真兇？”安王神情間的怒恨漸消，看着葉娴冷冷一笑，“本王堅信，她就是害死本王兒子的真兇！但二皇嫂說得對，此事事關皇家子嗣，本王得讓父皇和皇祖母來替本王的兒子作主！來人，把她給本王押入皇宮。誰若是再敢阻攔，便是與本王作對，本王與她誓不兩立！”
明王妃才覺得可以趁勢勸一勸安王，此時又被他說得面色一變，即将出口的話，只得硬生生地再吞回去，對上葉娴目露感激緩緩搖頭的動作，只得輕嘆一聲：“那二皇嫂與你一起入宮請父皇和皇太後替你的孩子作主，總可以吧？”
葉娴知道，她之所以這麽說，還是擔心安王一怒之下傷着她。
“不必了！”安王的聲音裏已染了排斥與不悅，看着明王妃的眼神裏亦帶着憤怒，“二皇嫂可是奉父皇之命來替本王操持大婚事宜的，今日只怕走不開。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快走！”
兩名侍衛聞言，立時上前抓住葉娴的胳膊往後一擰一推，巨大的力道疼得她眉頭蹙起，一旁的燕兒見狀忙撲上前來，一面尖叫出聲，一面揮手拍打着侍衛：“放開，你們放開我家王妃！你們憑什麽這麽對我家王妃？”
拍打無效後，她又伸手去掰侍衛抓着葉娴的手，卻依然無效。一急之下，她竟張嘴向着侍衛的手上咬去。
“你快……”葉娴心中動容，卻更擔心侍衛出手傷着她，可才出聲阻止，安王已一個轉身，擡腿将她踹得連退數步後跌坐在了地上，“把這個賤婢給本王丢出去，等到本王弄清楚事情原委，她若是也有參與，本王再去祈王府取她的賤命！膽敢謀害本王兒子的人，本王一個也不會放過。”
他的話一落，一旁立時有丫環撲上前将燕兒揪住，摁着不停哭喊掙紮已是聲嘶力竭的她快步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