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5 章 活像是中了邪
“本王并無特別喜歡的詩人,不過,倒很喜歡一句詩。”陸時淵看着唐婉悠的背影,目光閃了閃。
唐婉悠還看着窗外蓮葉,笑問道:“什麽?”
“看取蓮花淨,應知不染心。”陸時淵緩緩道出這句詩,湯臣聽到這句詩,眉頭一抽。
兩人志趣相投,說了好些歷代詩人的好詩,湯臣聽得頭暈,兩人聊得卻熱火朝天。
說了好一會話,唐婉悠才話鋒一轉,問到自己最關心的重點上:“這樣的天氣,對病人恢複不利,師傅進宮為陛下診脈,是怎麽說的?”
唐婉悠是郭平的徒弟,加之不是別有用心,陸時淵也就沒有瞞她。
“半年。”陸時淵聲音沉了下來,郭平把話說到這份上,就說明皇帝的身體十分勉強。
“半年?”唐婉悠喃喃低語,這比上一世皇帝駕崩的時間延遲了些。
看來不久之後,京城會不可避免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抱歉。”唐婉悠意識到自己有些冒昧,趕忙向陸時淵道歉。
“在本王面前,無需如此拘謹。”陸時淵斂去眼底凝重的神色,“還喜歡輕功麽?”
“喜歡。”唐婉悠認真地點點頭,只可惜後來大哥一直很忙,沒空帶她玩。
她可一直念叨着。
“想玩時就到攝政王府,本王帶你。”陸時淵說得認真,頗有小孩子向人贈禮時的真摯。
“好。”唐婉悠莞爾,并未意識到兩人之間的互動在不知不覺中變得親近。
兩人又說了些別的趣事,等雨停了,陸時淵便送唐婉悠回府。
而落秋那邊,因大雨,馬車在路上拔了縫,直到雨停馬車才修好,着急忙慌趕去醫館。
她到半路,恰巧碰到攝政王府的車架,被湯臣告知唐婉悠與攝政王同乘時,露出宛若白日見鬼的神情,打消了叫小姐坐回自家馬車的念頭。
陸時淵将唐婉悠送到相府門口就離開,在府門口等着女兒的洛詩柔瞥見後頭自家的車架,疑惑地拉過女兒詢問:“怎是攝政王府的馬車送你回來?”
唐婉悠對母親并不隐瞞,将事情如實說了。當時下着大雨,陸時淵邀唐婉悠到茶館避雨,全程有侍衛跟随,也算合乎情理。
加之唐輕鴻娶六公主為妻,相府與皇室沾親帶故,陸時淵對唐婉悠多有照拂也不奇怪。洛詩柔本還哭得事情奇怪,可仔細一想攝政王長自家女兒十歲,算輩分,是唐婉悠的小叔。
聽女兒的描述,怎麽都是長輩出于對後輩的關照,洛詩柔也就沒放在心上。
“你日後多留個心眼,小心些,多虧是王爺的馬車,若是不認識的人的呢?可不是鬧着玩的。”洛詩柔牽着女兒走進相府,邊走邊教導她長長心。
“女兒記住了。”唐婉悠想起今日的情景,确實是尴尬,所幸攝政王并未怪罪。
京城的這場大雨,把城中的花草壓得無精打采,獨牆邊種着的修竹挺立依舊。
“竹子,幫我去打聽打聽父親可回來了麽?”唐婉悠整理着這幾日的脈案,分神問道。
竹子應了一聲,把窗戶合上才小跑出去幫唐婉悠打聽,不過一盞茶功夫就回來。
“小姐,奴婢去問了看門小厮,說是相爺還未回來,且相爺最近回府的時間都很晚。”
見自家小姐聞言就皺起眉頭,竹子忙道:“朝中事忙也是常事,想來過幾日就能得空。”
唐婉悠不想竹子為自己擔心,故作輕松地點點頭。父親,她已經五日不曾與他見面。
自從皇帝病倒後,唐正天日日忙得不可開交,陸時淵攝政,他身為丞相,要從旁輔政。
師父被急宣進宮後,就在宮內住下,再加上在清荷茶館時陸時淵說經師父診脈,皇帝只剩不到半年光景,可見目前朝中的局勢不是太好。
郭平留在大內,不止是為了幫皇帝診治更是為了預防突發情況,眼下,皇帝不能有差池。
“對了,現在三皇子府那邊情形如何?”唐婉悠這陣子忙,倒沒心力關心那邊。
“三皇子妃仍在病中,太醫去看了也無用,說是情況不大好。”竹子言罷縮了縮肩膀。
“說起三皇子妃,奴婢今日從醫館出來的時候,見到了宋大公子,不過他只是遠遠地站着一會就走了,當初宋府來提親,這位宋公子該不會是對您有意?”
提起宋氏,落秋也記起今兒碰見宋柏的事來,趕忙向自家小姐說起。
“宋柏?”得知此人在平安醫館外逗留,唐婉悠有些驚詫,随即被落秋的後半句話逗笑,“天底下那麽多男子,還能個個對我有意不成?宋公子在醫館外徘徊,該是為了三皇妃。”
唐婉悠跟着郭平學習有一段時日,醫館的人氣與日俱增,宋柏多半是見宋氏苦于病痛,而太醫也不能将病看好,所以想到平安醫館碰碰運氣。
宋柏沒踏進醫館的門,多半因自家妹妹诋毀了唐婉悠,而今他再請唐婉悠去為妹妹治病,這樣為難人的事,他開不了口。
“宋家門風不正,對宋府上的人,我們還是敬而遠之為好,他不進醫館才好呢。”
竹子說起宋府的人就來氣,之前诋毀自家小姐的流言蜚語,就是從宋氏身上出來的。
“我倒覺得宋公子是個難得的好人,不過他這好人不易當,生在宋府,是他的悲劇。”
想起與宋柏寥寥無幾的幾次會面,唐婉悠搖頭嗟嘆,她還得謝謝宋柏拎得清,沒做些讓她為難的事。不然拒絕為三皇妃醫治,被人傳開,又不知傳成什麽樣。
“不過真是奇怪,那位三皇子妃出身将門,體格應該不錯,怎會忽然染上了怪病?”
竹子之所以是行走的“情報系統”,不是沒有緣故,她對任何事都抱有探索的心理。
“人在做天在看,想來報應一事,并非無稽之談。”落秋面色微冷,對宋氏并無好話。
竹子對她的話頗為認同,環視院子一圈才壓低聲音道:“聽說三皇妃一直高燒不退,燒得厲害的時候還胡言亂語,嘴裏不知說些什麽,活像是中了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