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9 章 永遠都是夫妻

屋外的人早已遠去,抓着被子僵坐在床上的葉娴,卻像是被什麽定住了一般,怔怔地望着棉被上毫不起眼的靛藍花紋。

武靈木他們的目标果然是鳳凰臺上的斷劍,他們不但将斷劍偷走,竟然還将此消息散布得人盡皆知。

如此一來,兩國之戰,怕是難以無法避免了。

那麽他呢?她讓安銘浩借着烏鴉傳給他的信呢?他是沒收到,還是大意了,竟然一點兒都沒阻止到武靈木了嗎?

葉娴急急轉頭時,恰對上文曜之看過來的凝着異色的眸光。

“阿嚏……”葉娴欲張嘴時,鼻頭突地一癢,接着噴嚏聲不斷,等到她揉着流涕的鼻子要下床時,突地有暗影靠近,一只大手将被她掀開的被子重新蓋到了她的身上,同時一碗黑乎乎冒着藥味兒的湯汁被遞到了她的面前。

雖然知道自己這是染了風寒的節奏,喝藥是最明智的決定,可心頭堵着的無數氣怒,讓她恨不得拉着身前的男人狠狠揍一頓,怎麽可能聽話地接過藥碗?

何況,她會染上風寒,完全是他的功勞。她更不知道,以他卑劣的品性,這會不會是一碗毒藥?

如此想着,葉娴又一把将他蓋上的被子掀開,對面前的男人和他修長手指間捏着的碗視而不見,從碗與床柱的縫隙間鑽出,走向屋外。

她不想看見他,不想同他說話,更不願意與他待在同一個屋子裏。她要到外面去借衣服借銀子,趕緊回到京都去!

“站住!”冷冷的聲音從後傳來,葉娴只是雙眸眯了眯,腳步頓也未頓一下,徑直走到門邊将手伸向門闩。

他是堂堂王爺沒錯,可她并不是他的侍婢,為什麽要聽從他的吩咐?他叫她站住,她就得站住嗎?

但下一刻,又是一陣疾風襲來,在她的身子冷得一哆嗦時,她的嘴被人捏開,溫熱的湯汁順着喉頭迅速灌入她的嘴中,蔓延在口腔內的,卻是比預料中淺淡了許多的苦澀感覺,其中似乎還夾雜着絲絲甜味兒。

葉娴沒有深究那絲甜味兒的由來,撫着胸口咳嗽兩聲後,再也控制不住體內的洪荒之怒,一擡手揮向文曜之手中的藥碗,吼道:“文曜之,你憑什麽!憑什麽這麽對我!”

憑什麽他覺得她有用要她幫忙時,就可以在大殿上求皇上賜婚,将她扯進他無休止的争着漩渦之中;覺得她無用時,又可以避她棄她,任由她被安王關在刑部大牢打得死去活來?

憑什麽他高興時可以花言巧語害她淪陷一顆真心,不高興時卻又霸道強勢地拿刀子來割她的心?

難道就因為她只是一個被家人嫌棄、無依無靠的孤女嗎?

她葉娴可從來都不是一個要靠家人庇佑才能活着的女人!

眸中掠過寒芒,葉娴不顧掉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的藥碗,上前一步一把揪住文曜之的衣襟:“文曜之我告訴你,我葉娴可從來不是逆來順受任人擺布之人。你可以因着我們之間的毫無幹系不顧我和翠兒她們的死活,但想得寸進尺欺負于我,可沒那麽容易。

就算你身為皇子貴為王爺,身份高貴得需要我仰視,也休想像欺負其他人那樣欺負于我!”

他欺負她?

看着身前縱是自己不避不讓因為身高的原因也只能揪住自己胸口處衣襟的葉娴,文曜之冷凝的眸光中隐現一絲嘲諷:“王妃說笑了,你我乃是夫妻,何談毫無幹系?本王作為丈夫,又豈會欺負自己的妻子?不過是怕王妃病倒後經不住這長途跋涉罷了。”

長途跋涉?他還是要帶她去宛南城?那宛南城又在何處?

“我不想知道那宛南城在哪兒,你去不去是你的事,我為什麽要跟着去?”葉娴一把推開身前的男人,卻被他高大結實不動如山的身體彈得自己往後退了兩步,急急穩住身形的同時咬牙道,“何況,你我的婚姻本就是你的計謀。如今你我的交易結束,這層虛假的關系自然也就随之解除。以後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互不相幹。我已叫了柳綠和翠兒整理好我的東西,現在我就回去把東西搬出你的祈王府。”

說着,她再次擡步往外,卻被橫跨一步的文曜之長臂一伸,一把拽住:“王妃想得太天真了,你我的婚事乃是父皇禦賜,只要父皇沒有再次下旨,你我就永遠都是夫妻。縱是王妃再不喜,也得強笑着陪本王走下去。”

是嗎?那如果有一天她突然消失了呢?

他以為,一個夫妻的名頭,就能将她困住,讓她不得不待在他的身邊,承受他莫名其妙變幻莫測的對待嗎?

葉娴冷冷一笑,有些不以為然,随即心底的疑惑卻越來越深,越發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他了。

他避她棄她,難道不就是為了将她逼離嗎?為什麽卻又要一再說出不準不許她離開的話?他為什麽要這樣一而再地口是心非?

葉娴唇角的嘲諷,刺得文曜之的眼睛生疼,他的眸中盈起一抹銳利,手上一用力,将她一把扯至床旁後推倒在床上,抖了抖床上的棉被将她緊緊裹住:“所以,除了陪本王去宛南城,王妃哪兒也別想去。”

“我不去宛南城!”

反應過來的葉娴一邊吼叫着一邊奮力掙紮,無奈三兩下,她便被文曜之用被子裹成了個粽子,綁縛在被子外面的兩人的腰帶,一黑一青交互成網狀,似乎無聲嘲笑着葉娴的無用掙紮。

因為被文曜之輕點了兩下,雙手瞬間失力,葉娴打好的從系統中取出刀具将棉被割破的算盤也落空,到最後,只剩下蹬着雙腿的大吼:“文曜之,你個流氓!渾蛋!你這麽對我,你會遭報應的……啊……你快放開我,你再不放開我,我就喊非禮了……唔唔唔……”

葉娴最後的一句怒吼聲,淹沒在突然塞入嘴中的手絹中。看着好整以暇地理了理長發後和衣躺在她外側迅速閉上雙眼的文曜之,她除了将眼睛瞪大到眼珠子都要爆出來以示憤怒,竟是想不到其他更合适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