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1 章 三日後，臣女再給陛下答案
“陛，陛下！”唐婉悠從憑欄上站起身，拘謹地站直了身子，緊張地不知該說什麽。
唐婉悠看着向自己走過來的人，有些風中淩亂，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冷香，唐婉悠才記起來如今陸時淵是皇帝，她該向新君行禮。
“臣女參見……”唐婉悠膝蓋稍彎，卻被陸時淵先一步扶了起來。
“從前在攝政王府時，不是不拘泥禮數？”陸時淵眼尾染上淺淡的笑意。
“今時不同往日，而今您是聖上，臣女豈能無禮？”唐婉悠向後退了一步，言行舉止間，透着對陸時淵的疏離。
陸時淵眉頭動了動，她在故意拉開與他的距離。
陸時淵收回頓在半空的手，放柔聲調：“朕有話想單獨與你談談，可否借一步說話？”
他的語氣與素日裏一樣，可他的眼神燙地厲害，像是能把人灼傷，唐婉悠有些難以招架。
“不必借一步，有什麽話，陛下就在這說，落秋，你們先退到園林外頭去。”
不知怎的，唐婉悠有些懼怕獨自面對陸時淵，但她深知，今日她避不開。
“好。”陸時淵注視着眼前微低着頭的女子，極力控制着想将她攬入懷中的沖動。
落秋與竹子對視一眼，都不放心自家小姐，但陛下在這，也容不得她們說不。
兩人福身退下，走到石門前時不放心，還向後頭看了兩眼。
“陛下乃正人君子，既然只是說說話，我們便等會吧。”落秋拉走了踟蹰的竹子。
就之前對陸時淵的接觸而言，他對自家小姐萬分珍視，想來不會有越界的舉止。
“陛下有什麽話，請說吧。”唐婉悠抱着魚食陶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只想陸時淵快些将話說完，然後快些離開，她躁動的心方能靜下來片刻。
陸時淵雙唇輕啓，還未說什麽，臉頰就已開始發熱。
兩人面對面站着，氣氛僵硬起來。
“陛下？”唐婉悠低着頭等了一會，還未等到陸時淵開口，不禁奇怪地擡眸看他。
陸時淵背在身後的手蜷起，他雖年長唐婉悠不少，但提及婚事，心裏終歸有些緊張。
“方才在花廳，你想來已聽過朕今日來意，朕希望你能當朕的皇後，這不是皇命，而是請求，朕請求你做朕的妻子。朕是真心愛慕于你，不為相府的勢力。”
帝王鄭重其事說明來意，話甫一說完，陸時淵的耳朵，便紅得似能滴出血來。
“陛下，在攝政王府時，臣女就說過，臣女與未來的夫婿，只能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陸時淵放低身段的祈求讓人動容，然唐婉悠反應平淡，無奈地重申自己的要求。
于婚姻大事上，有關夫君納妾一事，唐婉悠不會讓步，她縱然不成婚，也絕不讓步。
“朕何時說過要納妃？朕向你保證，朕此生的妻子，只你一人，絕不會納妃嫔入後宮。”
陸時淵目光灼灼地望着唐婉悠，希望她能回應自己，不要再這般冷冷的。
他萬事面前都能冷靜應對，唯獨到了唐婉悠的跟前，他的心緒總會被她牽動。
尤其是經歷了昨夜的夢境後，陸時淵見到唐婉悠冰冷的模樣，便會心慌。唐婉悠下手殺陸子初，是由愛生恨，如今陸子初已死，她而今是如何看待那人？
陸時淵保證不納妃之言并非不真摯，可在唐婉悠聽來，卻像是聽見極為匪夷所思的話。
唐婉悠眼神怪異地看着陸時淵，發覺他異常認真，并不是随口說說而已。
“陛下，您生在皇族，想來很清楚一國之君的處境，皇帝固然位高權重，可許多事并不由心，皇帝不可能不納妃，就算您确實無此意，朝中文武百官，也不會同意。”
新帝此番言論傳出去，在朝臣聽來是天方夜譚，還不得把勤政殿鬧翻天？
唐婉悠除了意外，還覺得有些納悶，師父雖常說攝政王對她有意，可不至于就到如此程度吧？
之前選秀殿選，太後曾于大殿上問陸時淵有何想法，他不是反應地很平淡麽？
那才符合陸時淵的性子。
“只是顧慮這個？”唐婉悠以為這麽說，會吓退陸時淵，不想他意味深長來了這麽一句。
唐婉悠被問得一愣，面露愠色道：“在陛下看來，難道這是不值得顧慮的事麽？”
“此事自然該顧慮，不過這個問題，不會存在你我之間。”陸時淵淡然一笑，似松了口氣。
陸時淵待人冷淡慣了，臉上鮮少會出現笑容，在唐婉悠面前不過語氣柔和許多。
他身着薄紫色的長袍，鳳眸彎成兩彎月牙一般，盡管笑容淡淡的，唐婉悠卻覺得被一陣和煦的春風撲了個滿懷，這陣春風裏繞着一陣冷香。
唐婉悠這才發現，兩人的衣着顏色相近，站在一起，就如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七皇子被封睿王，朕親自帶着身邊教導，兩年後待他成年，朕就會禪位。先帝留下的密信皆有交代，皇位朕不會坐太久，這兩年朕有辦法讓朝臣閉嘴，你可安心。”
陸時淵解釋地很是認真，言語間隐隐有些擔憂：“朕所言句句屬實，絕不是騙你。”
原本唐婉悠為兩人衣着的顏色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不料接下來就聽到令她目瞪口呆的話。
“禪位？”唐婉悠震驚之餘心底湧出一抹異樣的情愫，不待唐婉悠将其捕捉就沒了蹤影。
新帝登基，封七皇子為睿王，不另賜王府仍居住在宮中，唐婉悠是知道的。
陸百豐未成年，封了王理應離宮，但因着年紀不到，繼續住在宮中也合理。
沒想到陸時淵将陸百豐留在宮內，是為将其帶在身邊教導，等陸百豐一到十五歲就登基。
“嗯，唐小姐倘若還有疑問，只管問。”陸時淵見唐婉悠不似起初那般抵觸他，略松了口氣。就連說話的語調，也不自覺上揚了幾分。
“臣女并無疑問。”唐婉悠垂下眼簾，“但婚姻大事不可兒戲，請陛下給臣女一些時間，容臣女斟酌……三日後，臣女再給陛下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