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0 章 殺手
幾人都以為宋青會抓着這次的事極盡刁難,要知一行人在酒肆的過節,并不算是真的解決了,畢竟這回她們是真不占理,宋青大可發難,可宋青意外地安靜。
沈傲雪本來覺得緊張,不想被宋青逗笑,欣然應允:“這是自然,宋公子有要求只管提。”
沈傲雪說罷,擡手正要撥開珠簾,宋青跟在後頭,聽着河風,鼻尖微動,卻倏然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氣,頓時想明白船為何失控,神情一禀,厲聲道:“別進去!”
他陡然開口,幾位姑娘與侍女被吓了一跳,不等幾人問明怎麽回事,便有銳物劃破空氣的聲音襲來。就是唐婉悠幾個不擅舞刀弄槍的,也頭一回察覺到了何為近在咫尺的騰騰殺意。
宋青利落拔劍應對,将飛來的數枚飛镖擊落,而沈傲雪走得太前,宋青的武功其實只能算是中等,只來得及将沈傲雪往一旁拉開,沖着她命門而來的飛镖錯了位置擊中她的肩膀。
沈傲雪知情形不對,強忍着痛沒有叫出聲,宋青睨了她一眼,把人丢給唐婉悠。
“你不是大夫?幫她療傷,退。”宋青提劍将她們一行人護在身後。唐婉悠等人加上侍女,一共十來個人,而宋青,只有他自己。
“我來幫你。”孫毓秀取下纏在腰上的長鞭,毅然站在宋青身側,面容冰冷,毫無畏懼。
“你?”宋青隐隐記得,她就是之前與自己撞在一起的女子,那時她也是這副神情。
“可別小看我,何況現在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不與你并肩對付來人,只怕更難活。”
孫毓秀說罷,凝神看向隔着珠簾的船艙內,兩人語氣平靜,可心都提到嗓子眼。
唐婉悠與周瑤都受了驚吓,但這會子不是自亂陣腳的時候,兩人把沈傲雪扶遠些,唐婉悠讓周瑤扶着人,忙從身上的香袋裏取出解毒藥丸。
将藥丸倒在手上時,唐婉悠的手抖得厲害,然她不敢耽擱,忙把藥丸喂給沈傲雪服下。
這些人來勢洶洶,所用的暗器必然沾着毒,唐婉悠先喂了沈傲雪解毒丸,才撕開她傷口處的衣料。周瑤輕吸了口氣,不出所料,傷口流出來的血是黑色的。
“你們是何人?可知這是誰家的船,膽敢在這造次?“孫毓秀聲音冷冽,死死盯着船艙。
回答他們的是迎面而來的暗器,堵在門口的兩人神情一變,旋即打起精神應戰。
兩人雖有功夫在身上,但平日裏不過是覺得好玩所以練練,并不算十分精煉,應對普通人或是有些功夫的尚可,要對付殺手出身的人,則十分勉強。
船艙內兩名黑衣人一躍而出,甩出手中的長鞭向兩人劈來,竟也是用長鞭。
不過他們的長鞭上暗藏倒刺般的鋒刃,不難猜到鋒刃上塗抹着劇毒。
兩人艱難應戰,不過得益于兩人可将後背放心交付給對方,一遠攻一近攻,加上他們身後就是唐婉悠等人,竟然咬牙與殺手對了十幾招。
對方似乎并不想殺他們,交手幾個來回,見他們難纏,便躍回船艙內。
這倒不是怕了,只是不想因目标太明顯,讓河面上其他船舫發現這邊生出意外。
“我們的目的不在你們二人,若是你們自覺讓開,我們可留你二人性命。”其中一名黑衣人開口,此人聲音低沉,聽起來似是一位中年男人。
目的不在他們?那會是誰?沈傲雪還是唐婉悠?孫毓秀與宋青很快想到一個人,他們不惜光天化日之下動手,目的多半起沖着唐婉悠而來。
唐婉悠等人聞言,也是驚疑不定,這些人是沖着誰而來?
“寧死不退。”宋青冷冷應罷,将手裏的劍挽了個劍花,往孫毓秀那邊站了站,“你讓開。”
孫毓秀錯愕地看向宋青:“你與我們,不過數面之緣,何況我們之間還鬧不合,你何苦?”
這些人,是沖着取她們其中幾個人的命來的,要說收手,孫毓秀也以為該是宋青。
別的不說,宋青到她們這艘船上,完全是機緣巧合,沒必要還為她們搭上性命。
“我好歹出身将門,丢下女子性命于不顧,也未免太過窩囊。”宋青說罷,手速極快地點了周瑤的穴位,将周瑤拎到一旁的角落裏,然後提劍應戰。
周瑤瞪大眼靠在一盆修竹盆栽上,看着宋青勉強地應對着,眼底閃着不甘與擔憂。
宋青哪裏是那些招招致命之人的對手?
唐婉悠緊急處理将沈傲雪肩膀上的暗器取下來,低聲道:“忍一忍。”
女子輕吸了口氣,用力将沈傲雪傷口處的毒血擠出,沈傲雪悶哼一聲,愣是咬着牙沒叫出聲,周瑤紅着眼,穩當地扶着她,她能做的,僅有這些。
幾次對招下來,宋青受了傷,卻還是提劍站起來應戰。兩名殺手被磨地沒了耐心,其中一人後退,擡手打了個響指:“你不會以為,我們沒有後手?”
宋青神情一僵,他習武不比他兄長,但五感極為敏銳,回頭看向唐婉悠等人方向。
“快走!”他聲嘶力竭喊出聲,就在他分神這一瞬,被甩來的長鞭穿過腹部,鞭尾一甩,就要繞回來刺他的心髒,此擊若中,宋青必死無疑。
宋青悶哼一聲,忍住喉間湧上來的腥甜,擡劍擋住鞭尾,手中的佩劍應聲而倒。
“宋青!”唐婉悠疾呼宋青的名字,可她們這邊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黑衣人打響指的聲音甫一落下,落滿了紅楓的河面上幾名黑衣人破水而出,手中皆手持長鞭,向唐婉悠與周瑤襲來。
唐婉悠辯明局勢,知道這些人是沖着自己來的,只是沒想到還有周瑤。
唐婉悠把沈傲雪交給她的婢女,拉着周瑤後退,呵斥要跟上來得幾位丫鬟。
“都別跟上來!”唐婉悠話音剛落,餘光就與楓樹下一艘畫舫裏坐着的男人對上視線。
那人好整以暇地喝着茶,将她們這邊的情形看得分明,卻像看熱鬧般,沒有出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