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1 章 重傷
唐婉悠咬咬牙，拉着周瑤後退，可後來出現的黑衣人，加上圍困宋青那兩個，一共六人。
唐婉悠本想叫周瑤跳水逃生，可誰知河面下，是否還藏着別的殺手？
陡然出現的黑衣人也不廢話，直接揚鞭往她們兩人的命門襲來。
唐婉悠身上戴着防身的秘藥，可這只有近戰時有用，那些人手持長鞭，要用毒極勉強。
眼見長鞭甩到面前，唐婉悠将周瑤護在自己身後，可殺手目的明确，不止宋青，她又能護得住誰，千鈞一發之際，一把長刀飛來，力道蒼勁，将長鞭生生劈斷。
“唐小姐，對不住，屬下來遲。”湯臣拔起斜插在甲板上的長刀，站在唐婉悠兩人面前。
除去湯臣，還有一衆跟來的暗衛。他們共來了十幾人，落在畫舫上時，船身跟着一晃。
唐婉悠腿一軟，提到嗓子眼的心勉強放下來：“不，多謝你能來。”
湯臣受陸時淵吩咐，只遠遠跟着唐婉悠，加上是姑娘們出行，湯臣不好跟得太緊。
直到船忽然失控，湯臣意識到不對勁，忙去調動人手，但那些人動手比他想的要快。
宋青被趕來的暗衛救下，唐婉悠腿還打着顫，但知道這會子不是膽怯的時候。
那些黑衣人的目的本是殺唐婉悠與周瑤，既然人殺不成，他們不會浪費時間周旋。
主子的身份，暫時還不能暴露。黑衣人對了一記眼神，立即躍下畫舫，一頭紮進水中。
河面上滿是楓葉，将這一段的水面遮地嚴嚴實實，他們紮進水中後就沒了動靜。
“追！”湯臣冷聲開口，聲音涼地可怕，一名暗衛領命帶着半數的人去追。
“諸位小姐請先進入船艙，屬下先将船駛回碼頭。”湯臣說罷先一步進去控制畫舫的船尾。果不其然，負責開船的船夫已被殺死，是一劍封喉。
湯臣把屍體挪到一邊，轉動船舵，調轉方向趕回碼頭。
唐婉悠等人進入船艙後，身受重傷的宋青也緊跟着被擡進來。
他傷勢重，血染紅身上大片的衣裳，暗衛只将長鞭的頭尾切斷，不敢輕易将長鞭取出。
“阿瑤，毓秀，你們照顧好傲雪，我去看看宋公子的傷勢。”唐婉悠起身走向宋青。
孫毓秀也緊跟上去：“我也去。”
宋青平躺着，傷口因兇器還未取出，加之已經流了不少血，這會傷口暫且止了血。
“等到了碼頭，我會立即命人将你送去平安醫館，在那裏我再幫你将東西取出來，先吃下解毒的藥。”唐婉悠把藥丸拿出來給宋青服下。
她從未這般慶幸過，自己随身攜帶的解毒丸，會在如此緊要的時刻發揮它的作用。
宋青張了張口，唐婉悠趁機将藥丸給他喂下，咽下藥丸後，他的臉色并未緩和多少。
“……”他張着口似乎努力地想說什麽，可身上的力氣已消耗殆盡，發出的聲音極小。
唐婉悠上次見到這樣多的血，還在上一世，她的孩子被人活活摔死，也是這樣多的血。
宋青其實小她兩歲，而今不過16，加之家裏保護地好，過分寵溺，更顯他稚嫩青澀。
唐婉悠心裏一梗，手顫顫巍巍地握住宋青想擡起的手，低下頭貼近他：“你想說什麽？”
“兄長……我，對不起。”他似乎是有許多話想說，斟酌半晌，只說了對不起三個字。
說完這句話，他就失去了力氣，手自唐婉悠手中脫出，垂落在地上，慢慢地閉上了眼。
唐婉悠見狀忙紅着眼眶道：“別睡！你兄長處理完洪城的事，很快就會回京，想是這兩日就該到了！你若睡過去，可就見不到他，他一個人，如何支撐宋家？”
想起如今宋家的處境，宋青雖說是個對家族毫無建樹的，可他的死，對宋家而言，絕對是一重大打擊。宋柏一邊操心着父親，若痛失幼弟，必使他悲痛欲絕。
聽唐婉悠說到自家兄長，宋青空洞的雙眸閃了閃，終于浮現出一點亮光。
孫毓秀自幼就是摔摔打打長大的，以前舞刀弄槍受傷，也沒有哭過。
可這會子看到宋青仿佛只有一口氣，奄奄一息支撐着的模樣，眼淚不斷往下掉。
船艙內的暗衛機警地觀察着畫舫周遭的動靜，擔心那些人再卷土重來。見小姐們神色凝重，有些話沒說出口，宋青這傷，只怕是撐不住幾個時辰。
在唐婉悠孜孜不倦地說着與宋柏有關的事情下，宋青勉強撐着精神回了幾句：“母親……對我偏心，若她回頭因我責怪兄長，還請唐小姐幫兄長說話。”
他的聲音細若蚊聲，幾乎要被潺潺水聲遮蓋，唐婉悠須得離得很近，才能聽得清。
唐婉悠無聲地掉着眼淚，視線被眼淚模糊，便只剩一片氤氲的血紅色，又是血……
“你安心，撐着，我一定救你，到了碼頭，我們會以最快的速度去醫館，不……去相府！”
她大部分的藥與藥箱，都在府中的藥房，那裏工具更加齊全，也更加安全。
唐婉悠握着宋青的手，大腦中翁鳴不斷，這是自她學醫以來，頭一回碰到這麽重的傷。郭平從前誇她能獨當一面，她還志得意滿，如今看來，她能應付的，僅是微不足道的小場面。
宋青與她，甚至都算不上點頭之交，卻是為了救她而受此重傷，她腦子裏，亂的很。
“待會船一靠岸，勞這位大哥拿着相府的令牌趕進宮，請郭平郭太醫來相府，要快。”
唐婉悠将腰牌取下，交給離自己最近的暗衛，暗衛沒有說話，點頭接過令牌。
盡管唐婉悠不停地同宋青說話，他的聲音還是逐漸變弱，直到最後說不出話。
“怎麽還沒靠岸！快呀！”唐婉悠向着船尾的方向大吼，但她清楚，湯臣必然已經在以最快的速度在推動畫舫的行駛速度。
身為大夫，唐婉悠很清楚宋青的傷意味着什麽，他的傷勢，不僅僅是毒那麽簡單。
遠處河面上，原本停在楓樹下的那艘畫舫，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