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0 章 母妃絕不會讓你死得不明不白

落秋與竹子鼻尖微酸,搜腸刮肚,也想不出到底怎樣才能讓主子的心情好些。

若是旁的事,還可以安慰一二或是說個笑,可事關人命,說什麽都是蒼白。

回到鳳儀宮,夜色已深,而鳳儀宮殿內燈火通明,就連院中的行燈都格外明亮。

陸時淵從臺階上走下來,擡手揮退宮人:“朕得知你着急着出宮,去見了宋柏?”

陸時淵得知她出宮是去見宋柏時,一股醋意翻江倒海将他淹沒,但很快便冷靜下來。他自然猜到幾分唐婉悠見宋柏的因由,可心裏還是覺得酸澀的很。

“嗯,是見了一面,陛下可以命人去找一個花盆來麽?”唐婉悠沒有隐瞞,承認地很是坦然,她又不是去做見不得人的事,沒什麽不好承認的。

陸時淵雙唇微張,看見唐婉悠手中捧着的萬年青樹苗時,便止了話頭。

他吩咐人找來瑪瑙花盆,花盆上的紋樣雕刻那自是手藝精湛,無可挑剔,甚至鑲嵌着寶石,這多寶瑪瑙花盆,着實華貴無比。

唐婉悠本來覺得難過,看見那花盆時輕笑出聲:“多謝陛下,不過須得這樣一個花盆。”

她親自去挖了紅泥土,将萬年青栽下,還說明日要到花房去向嬷嬷請教如何養護。

“為何忽然這般着急着要見宋柏一面?”陸時淵睨了唐婉悠一眼,擔心她是知道了前朝前不久推舉宋柏前去護送大齊使臣一事。

雖說以宋柏的能力不是應付不來,但宋家才沒了一個嫡子,這麽做不人道。

唐婉悠心底閃過一瞬的猶豫,沉默良久,還是将自己做的夢向陸時淵說了。

陸時淵握着唐婉悠的手一緊:“朕竟未能察覺你這幾日心神不寧,對不住。”

聞言唐婉悠面頰微紅,陸時淵這陣子不是在禦書房忙得不可開交,就是到鳳儀宮後就急匆匆拉着她往床榻上鑽,哪裏能察覺這些?

“咳,正巧,臣妾有一事想要與陛下商議,接下來幾日,臣妾想好好休息一陣,之後行房,也得按照規定的時間來,不能這般沒有節制。”

唐婉悠在交椅上坐下,擡眸向陸時淵看過去。兩人初嘗夫妻之事,自然上頭得很。

但這般折騰,唐婉悠吃不消,她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睡眠質量不好,所以才導致惡夢頻頻。

“悠悠月信才過不久,朕不過略微熱衷了些,悠悠既然覺得不好,只一日一次?”陸時淵不情願地握住唐婉悠的手,讨好般地揉了揉。

在唐婉悠面前,雷厲風行的帝位變得像是索要不得自己心愛之物的孩子。

唐婉悠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背,笑道:“我們二人尚且年輕,這才開了個頭便縱欲過度,對身體不好,何況臣妾确實有些吃不消,陛下莫要這般胡鬧。”

她語氣堅定,說得振振有詞,眼見是不會改主意,陸時淵見她堅持,只好作罷。然他禁欲多年,才嘗到甜頭,對此事自是心癢的很。

是以雖答應唐婉悠,入夜後兩人躺在一處,陸時淵還是使壞地動手動腳,鬧得唐婉悠哭笑不得。

兩人的日子過得蜜裏調油,再甜蜜不過,然偌大的皇宮內,并非所有人都與他們一樣開心。

新帝登基後,先帝妃嫔就挪了殿閣,住到後宮南邊的大殿中去。

育有皇子公主的太妃待遇好些,按照宮規,可單獨住于一處。

一座冷清的寝殿內,一名衣着素淨的婦人滿懷不甘寫下一封信,遞給跪在殿內的黑衣人。

“把信交給父親,讓他務必助哀家查清子初的死因!”良太妃将信疊好遞到黑衣人手中。

“屬下遵命。”黑衣人接過信件,轉瞬消失在夜色之中。

良太妃無力地垂下手,可緊盯着夜幕的雙眸裏,翻湧着滔天恨意:“好孩子,你放心,母妃絕不會讓你死得不明不白!”

良太妃身為陸子初的生母,其子謀反,本應該受牽連被賜死,但林家乃大梁望族,嫡出一脈雖不盤踞于京城,但京城中有不少他們的分支家族。

加之陸玉卓嫁往大齊和親,勉強算得上功過相抵,加之陸子初已死,陸時淵便沒有發落當時的良妃,就當是賣林家的人一個人情。

良太妃能撿回一條命,在宮中體面的活着,全仰仗她出生于百年望族的林家。

陸子初暴斃于地牢內,良太妃不信她兒子是無端死的,一直在暗中調查陸子初的死。

可當初那件事,新帝并未讓大理寺細查,只因陸子初是亂臣賊子便草草了事。

“奈何哀家困于深宮之中,行事束手束腳,不然早将幕後之人揪出來!”

良太妃一掌拍在桌案上,她不信自己的寶貝兒子是無端暴斃,必定是為人所害。

苦于她在深宮內,做什麽都得萬分小心,查陸子初的死,更是要小心行事。

她暗中尋查,從新帝登基至今,始終沒有任何頭緒,在大理寺那邊的消息更是少得可憐。她查不到的事,不代表她父親查不到!總有什麽是她遺漏了的!

幾日過後,在慶城的林家便傳了一封密信到良太妃手中。良太妃苦等了幾日,拿到信就迫不及待打開。正要看時,良太妃眸光微斂,淡淡瞥了跪在地上的人一眼。

“辛苦了,退下吧,這是你應得的。”良太妃拿起桌上一袋銀子丢到他面前,她賞下人出手素來慷慨,這一袋銀子,足足有百兩,這可算得上是一筆頗為豐厚的賞賜。

“屬下告退。”黑衣人對此習以為常拱手行完禮,才将地上的錢袋撿起來起身離開。

良太妃輕吸了口氣,将手中的信展開,如她所想,林家的人,确實找到了證據。

只不過證據矛頭的指向,與她預先所想的相去甚遠,良太妃捏着信的手死死捏緊。

“大致系皇後所為……皇後?怎麽會是皇後?”良太妃匪夷所思地将信重新讀了一遍。

她沒有看錯,事實便是如此。陸子初被關進天牢後,去看望他的人并沒有多少。除去府中的王妃與姬妾之外,還有一個不應當出現的人,那便是唐婉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