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章
第 6 章
虎杖悠仁的宿舍就在伏黑惠旁邊，柏木真原的則在虎杖悠仁旁邊。
當時到宿舍後悠仁興奮了半天，還在牆上貼了喜歡的漂亮女星海報。
可現在裏面的東西被一一搬空，打掃幹淨，伏黑惠靠着自己宿舍的大門，雙臂抱在胸前，一言不發地看着保潔人員進進出出。
他面無表情，眼神深沉，臉頰上還有一塊防止傷口感染的紗布。
一副不良少年的樣子搞得那些保潔人員緊張的不行，生怕他做出什麽過激舉動。
最後還是柏木真原看不下去，将人拉走去找釘崎野薔薇。
男女生宿舍樓是挨着的，釘崎野薔薇的宿舍就在隔壁，他們出門右拐就能到。
走了會兒柏木真原就松了手，開口轉移伏黑惠的注意力：
“對了，昨天晚上你急匆匆的是去那個阿正家嗎？”
伏黑惠手揣進衣兜垂着頭不吭聲，下巴埋進衣領，陰影下眼神晦暗不明。
柏木真原也不催促他，就這麽領着他往外面走。
“我去把他的銘牌還給他媽媽了。”
伏黑惠突然出聲回答。
“……嗯，那就好。”柏木真原沉默片刻點頭。
那個銘牌的主人是當時任務的目标，需要在少年院尋找的五名人類之一。
然而那個阿正其實是個殺人犯，酒駕撞死了一個幾歲的小女孩，卻因為未成年只是送到了少年院。
虎杖悠仁不知詳情。
因為那個阿正的母親很傷心，在少年院外哭的撕心裂肺，他心軟了。
所以，在見到那具阿正的屍體後，執意想要将其帶出去。
這是極其不理智的行為，不說怎麽帶，帶上了行動也不方便，更何況那個少年院裏還有未融合術式的咒靈領域。
虎杖悠仁和不同意的伏黑惠各執一詞，争來争去就吵了起來。
柏木真原也覺得虎杖悠仁不能管那具屍體和兩個被團成球的“人”，但他沒法對虎杖悠仁堅持的要求說不。
然後拖着拖着，暴躁的釘崎野薔薇和不知所措的他就突然被拉走了。
落入黑暗之前，柏木真原看見了互相抓着對方領子質問的少年們身旁，多了一個人形的咒靈。
那是特級咒靈。
任務資料裏的特級咒胎，已經蛻變成了特級咒靈！
按理來說這應該是高層提供了錯誤信息，但柏木真原察覺到了異樣的氣息。
特級咒胎蛻變成熟的時間太短了，短得不正常。
而且，他似乎聞到了宿傩手指的氣息。
跟虎杖悠仁，或者說是兩面宿傩手指有關聯的事，都有很大概率和那個腦袋縫合線有關。
——至于為什麽沒有懷疑咒術界高層，當然是因為那些貪婪惜命的爛橘子沒這個膽子用宿傩手指喂養出一個特級咒靈啊。
所以柏木真原放棄了解放術式解決特級咒靈。
虎杖悠仁是宿傩容器，不會那麽容易死，至于伏黑惠，那個少年有殺手锏，應該也不會死。
就算死了柏木真原也無所謂，不過是認識了不到兩周的少年，他只在意虎杖悠仁。
可結果是這個他不在意的少年去完成了虎杖悠仁所期望，但沒有來得及做的事。
他想，至少在悠仁回來之前，伏黑不能死。
思及此處，柏木真原從自販機裏取出一罐咖啡和一瓶番茄汁，把咖啡丢給伏黑惠。
“既然悠仁讓我們活久點，那就活給他看吧。”
“……嗯。”
“咔噠”
伏黑惠拉開拉環，仰頭喝了兩口。
柏木真原見此收回視線，插好吸管。
“知了知了——”
烈陽灼灼，夏蟬不停的叫嚣着最後的生命，而其中一只深埋于地下的特殊的蟬才剛剛爬出地穴，攀上樹幹，等待九死一生的蛻變。
灰發和黑發的少年坐在陰涼處，喝着冰鎮的飲料，視線落在校園的某處，不知在想什麽。
“伏黑，柏木？你們在這做什麽？”
釘崎野薔薇從旁邊的走廊走過來，看見他們就問道。
染了一頭橙色短發的美麗少女還是那身短裙黑絲襪，只是相較于昨天的活潑，今天的她顯得安靜很多很多。
兩個少年默然不語，少女沒有像往常一樣暴跳如雷，指責他們不尊重美少女，而是徑直去自販機買了一瓶西瓜汁，坐到他們身邊的臺階上，用力拉開拉環“噸噸噸”地灌着。
就好像她喝的不是甜甜的飲料，而是消愁的烈酒。
說實話，他們三個除了心裏有數的柏木真原，其他兩人或許真的恨不得自販機裏有酒。
畢竟一醉解千愁嘛！
“咕嚕……哈！”
釘崎野薔薇呼出一口氣，擡頭望天，粉嫩的唇瓣張了張，皺着眉一臉不爽，語氣也是。
“還叫別人活久一點……結果自己先死掉了，還真會給自己省事。”
語罷，她靜默幾秒，神情有些恍惚地問道：
“……伏黑，你在高專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嗎？”
釘崎野薔薇沒有問柏木真原，因為他們都知道他和虎杖悠仁關系如同親兄弟，有點情商的都知道這時候不能問他。
畢竟跟問他是不是第一次面對親人去世沒多大差別，甚至會顯得有些陰陽怪氣，是很不友好的行為。
察覺到他們的體貼的柏木真原動作一頓，沒說什麽，繼續埋頭喝番茄汁。
伏黑惠也是反應了下才盯着手裏的咖啡回答道：
“同期同學是第一次。”
“啊，看起來你還挺淡定的。”
“……你不也是。”伏黑惠隐晦地瞥了一眼身旁的柏木真原，看見對方慢悠悠的嘬着吸管喝番茄汁，稍長發絲露出來下半張白皙的側臉。
——對方今天沒有把頭發紮成小揪揪，而是散下來擋住了大半張臉。
昨天在少年院第二宿舍門口的談話他們沒有告訴釘崎野薔薇，伏黑惠問過柏木真原為什麽，他的回答是沒必要，到時候說不定還能給她一個驚喜。
伏黑惠沒有追問，而是疑惑他為什麽選擇告訴自己。
當時柏木真原的回答是——
“因為你那時候看起來很難過，而且不太相信悠仁這個宿傩容器會這麽簡單地死掉的樣子，告訴你也沒什麽。”
伏黑惠沉默以對，他的确有些難過，但是他是真的以為虎杖悠仁死了……
總之，雖然不知道柏木真原怎麽确定虎杖悠仁沒有死的，但伏黑惠覺得，有一絲期盼總比沒有的好。
——
“那是當然了。才認識兩周不到，我可不是那種因為男人的死，就哭哭啼啼的單純女生……”
“咔噠”
紅綠的易拉罐被纖細的手指從中捏變了形，釘崎野薔薇手肘放在膝蓋上撐着下巴，發絲滑落擋住她的臉，讓人看不清神色。
柏木真原和伏黑惠看着少女發絲間的緊抿的嘴，對她的口是心非沉默以對。
“知了知了——”
路邊樹幹上的蟬嗡嗡哔哔地鳴叫着，本就燥熱的夏天因此更加令人不爽。
“啧，好煩……好熱，夏季制服還沒好嗎？”
“應該快了吧。畢竟是特殊材料，制作時間長也能理解。”
“啊——但是我不想理解他們啊。宿舍教室都沒有空調的。”
“沒辦法，高層不讓裝那些東西。”
“哎——”
“噠噠”
有節奏的腳步聲傳來。
“喂，你怎麽比平時更陰沉了？惠。難不成你在守夜？”
“嗯？禪院前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