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你被詛咒了
你被詛咒了
細小的蚊蟲撲閃着翅膀，盲目地沖向散發着明亮光芒的炙熱燈泡，不顧撞擊的疼痛，被灼燒的傷痕。
一遍一遍，一次一次，消耗着自己的生命，追逐能夠輕易将其燃燒殆盡的虛假光明。
“什，麽？”
吉野順平後背寒毛根根豎起，被剖開內心，最深最醜陋的秘密暴露在交談甚歡的新朋友面前。
這種事帶來的強烈恐懼，讓他的指尖開始小幅度痙攣抽搐。
吉野順平吞咽了下口水，沒有貿然開口。
柏木真原就像是沒看到他的異常，神情嚴肅卻能讓人輕易察覺他眼中真切的擔憂：
“順平，我是專門祓除咒靈的人，本來是來這邊出任務，但是我發現你身上有咒靈的氣息。”
“咒靈有着傷害人類的天性，他們無法被普通人看見，所以他們肆意妄為，盡情地殺戮人類。”
“有的咒靈很狡猾，甚至能和人類與思考，這種咒靈喜歡玩弄人類。比如僞裝友好，假裝親近，然後暗地裏傷害被欺騙的人類附近的人，看着這個人類在痛苦中絕望。”
“因為，人類的負面是它們最喜愛的食糧與氣息。”
柏木真原面對吉野順平正襟危坐，凝重道：
“順平，你被咒靈詛咒了啊！”
“怎，怎麽可能？！”
吉野順平再次三觀崩碎，橄榄綠的眼瞳劇烈顫抖，臉色慘白得仿佛一具屍體。
他不敢置信那個自稱從人類對人類的恐懼中誕生的咒靈會是這種東西……
那個家夥，那個家夥在騙他？！
還是，真原才是欺騙他的那個？
不，真原不會騙他，從人類的負面中誕生的東西，只會帶來不幸吧！
現在回頭想想那些扭曲的人類吧，怎麽想能做出這種事的怪物，對他這個人類都不會是善意的！！
……
“對不起……真原，對不起……”
柏木真原臉上露出恰當的詫異和疑惑。
誤入歧途的少年垂下頭顱，藏起狼狽的臉龐，向溫暖的友人忏悔，等待着将臨的審判。
“對不起，真原……我，見過一個咒靈……今天下午我去電影院看蚯蚓人3，他，不，我目睹了它殺死那三個霸淩我的人……我追了上去……因為，我太弱小了，我想，想得到那種力量，我想擺脫地獄……
“它說它是從人類對人類的恐懼中誕生的……它說，人類沒有心，人類的情緒只是靈魂的代謝物，人類的生命和水之于天地一樣，毫無價值……”
“它說，它肯定我的一切……”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
房間內一時間陷入壓抑的寂靜。
許久，柏木真原開口，聲音仍是不變的輕柔，帶着無邊的包容：
“順平，你沒有錯。錯的不是你，是那個妄圖把你拉入深淵的咒靈。順平是個很好的人，所以咒靈才會那麽想讓你堕落啊。”
“讓我幫你祛除詛咒吧。”
絕望的少年猛然擡起頭，早已淚流滿面的他怔怔地看着沒有一絲嫌惡或厭煩，依然平和微笑的柏木真原。
這一刻，仿佛慈祥的神明向他伸出了手。
只要他願意，就可以輕易擺脫現在身處的地獄和淤泥。
人間或地獄，只在他一念之間。
吉野順平聲音顫抖哽咽，通紅眼眶沁出的淚水打濕了衣領：“我，我真的可以嗎？”
真的可以，繼續像個正常人一樣活着嗎？
“當然可以啦。順平和阿姨本該如此。”柏木真原笑容陽光，語氣放松下來。
心中最後一絲猶豫和膽怯被驅散，吉野順平擡手抹去臉上的淚水，用力點頭。
然後，他開始将遇到咒靈“真人”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地講述了出來。
——
“原來是這樣。看來你身上的詛咒就是它給你改造大腦的時候幹的。”
柏木真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
不論是過程還是結果，都和「夢」裏差不多，剩下的那點差異估計還是吉野順平回憶不完整。
他感受着吉野順平的靈魂，能清晰分辨出那一團暗淡的灰色之間，纏繞着縷縷氣息截然不同的，黏稠到幾乎快化為實質的漆黑惡意。
這就是真人對吉野順平的詛咒。
吉野順平有些擔憂地問：“這個詛咒會影響到媽媽嗎？”
“會。不過你放心，這個詛咒形成的時間并不長，還沒來得及傷害阿姨。只要祛除詛咒後你和阿姨搬個家就行了。”
說到搬家，吉野順平有些猶豫不定。
他倒是沒問題，反正他早就想離開這個城市了。
但吉野凪就是為了工作才搬家，給他轉學，現在再搬家的話工作問題就不知道怎麽解決了。
看出他的想法，柏木真原提議道：
“就像我下午的時候說的，你明天可以和阿姨談次心。至于阿姨的工作，正好我有幾個橫濱的朋友，他們可以給阿姨介紹工作，保證安全穩定工資高。”
橫濱……那個黑手黨遍地的城市……真的安全嗎……
吉野順平心裏小人顫顫巍巍。
柏木真原見他一臉空白，好笑地擺手：“我朋友是橫濱一所很有名的偵探社的員工啦。要是不想去橫濱的話，在其他城市給阿姨找個好工作也可以。建議去橫濱是因為距離太遠的話，意外遇到咒靈很難及時幫助你們的。”
這番解釋後吉野順平倒能接受了，只是……
“不會麻煩到你朋友他們嗎？”
“他們很有名的，或許順平也聽說過哦。幫阿姨安排工作只是很小的一件事。”
“好吧……真原謝謝你。”
“哈哈哈，都是朋友說什麽謝謝！再說了，等你和阿姨都安全了再道謝也不遲嘛！”
“嗯！”
——
“祛除詛咒的話，我會聯系我的老師來幫你。他是專業的！”
柏木真原認真說道。
——
在某樓天臺吹風的專業的某老師打了個噴嚏，他吸吸鼻子，塞了口喜久福嘟嘟囔囔：
“這裏風太大了？還是誰在想我？嗯——是我可愛的學生們還是硝子？歌姬？夜蛾？不過大概率還是那群老橘子吧。嘛，那就不管了，反正沒我事……”
——
“好。不過詛咒被祛除後怎麽辦？會不會被真人發現？”吉野順平已經把頭發撩了上去，大大方方地把煙疤露出來，在柏木真原面前他一點不會因此感到自卑。
柏木真原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發現是肯定會被發現。不過你放心，我的老師可是很厲害的，只要找到那個咒靈，就可以輕松解決掉。”
聞言吉野順平松了口氣，又問道：
“那什麽時候祛除詛咒？”
柏木真原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看着五條悟顯示不在線的頭像，心裏小人瘋狂搖晃五條稻草人。
五條老師你又幹嘛去了！快上線啊啊啊！！！
他面不改色地放下手機，無奈地笑了笑，轉移話題：“他現在手機關機了，可能是有任務，明早再聯系吧。”
“接下來，我給你講講有關咒術師的事情吧。還有我所在的高專，很好很好的同學。”
至于老師？那不是工具人嗎？
而且是一點都不負責，動不動就消失的失格教師！！
所以說，有什麽好介紹的呢——
淡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