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國中那年那些事

國中那年那些事

柔順光滑的白色發絲飄舞,蒼天之瞳如神明的視線,俯瞰着腳下的大地。

“先從——這裏開始。”

俊美精致到完全忽視了性別的臉上失去平時的輕浮笑意,他面無表情,蒼藍的眼眸比一望無垠的天空更加廣闊,更加虛無。

淡漠的六眼身上見不到絲毫情緒波動,他矗立在那,就天生是一尊俯視萬物的神。

——令人敬畏,尊崇,乃至信仰。

五條悟瞬移到正在與詛咒師纏鬥的樂岩寺嘉伸身邊,運轉無下限術式,輕巧地将那個不斷大喊着“挂衣架”,一看精神就不正常的光頭詛咒師扭斷四肢廢掉。

!!

嗯?歌姬那邊的詛咒師氣息消失了,是決定逃跑了嗎?

這樣的話,就只剩下那個特級咒靈了。

無視掉耳邊詛咒師的痛苦呻/吟,五條悟調整了下方向,唇角微勾,露出不同以往的,來自頂峰王座之上的傲慢。

他伸出修長白皙的雙手,擺出特殊的掌印。

咒力被引動,流轉。

術式順轉「蒼」!

術式反轉「赫」!

“稍微,亂來一下吧。”

虛式「茈」!

——

紫光綻放間。

擺脫虎杖悠仁和東堂葵的糾纏,露出那條漆黑左臂和左肩上血紅花朵的白色咒靈迅速後撤。

它望着遠處那充滿壓迫力的紫色光芒,已是一片荒蕪的腳下生長出樹根,将它由下到上逐漸包裹。

震顫的扭曲聲音響起。

「我撤退了,畢竟還沒有傲慢到和五條悟做對手」

“哼!想走可輪不到你!”

東堂葵哼笑一聲,攔下不明所以的虎杖悠仁。

之前他和白色咒靈戰鬥時注意力集中,都沒有發現柏木真原他們,所以他并不知道,在他們身後的樹林裏還隐藏着一個狗卷棘。

唰——

藍黑色的衣訣翻飛,白發的紫眸少年從側方一躍而出。

「什麽!」

白色咒靈終于感到了真正的死亡。

半空中,狗卷棘猛然拉下衣領,凝聚起積攢的全部咒力。

蛇睜開了目與牙,發出了終戰的嘶吼。

“【別—動】!!”

「唔——」

肉眼可見的音浪猛然擊中目标!

白色咒靈僵在原地,渾身顫栗。

除了在拼命掙紮咒言的禁锢,或許還有幾分因對死亡的恐懼而無法控制的顫抖夾雜其中。

“噗!”

嘩啦!

狗卷棘摔到水中,濺起大片血色斑駁的水花。

早有準備的東堂葵沖上去撈起狗卷棘就迅速遠離。

期間狗卷棘大口大口地吐出摻雜着破碎組織的血,鼻子也有血液不斷流淌,整個人臉色迅速變得蒼白,幾秒內就已經慘白如紙。

而他的犧牲成功得到了相應的回報。

「不不不不不——」

“轟轟轟”

轟隆巨響伴随着大地的震顫。

刺耳的嘶鳴逐漸扭曲,直至徹底湮滅在耀眼的紫色光芒之中。

——

紫黑色煙霾悄無聲息地消散,此次交流會一戰,就此落幕。

——

受傷最嚴重的狗卷棘被緊急送去了校醫室,其他學生與老師們彙合,前往校醫室治療後就回東京校校區休息了。

“诶?宿舍裏沒人嗎?”

回到宿舍換了衣服的虎杖悠仁站在柏木真原緊閉的宿舍門前,剛剛他敲了好一會兒都沒反應。

——虎杖悠仁假死後宿舍裏的東西其實被五條悟悄悄存放了起來,返校的時候就安排人收拾回來了。

“虎杖,怎麽了?”這時,伏黑惠恰好從外面回來,見虎杖悠仁站在那,他出聲問道。

虎杖悠仁擡手撓撓他那頭櫻粉色的短發,眨眨眼睛說:

“你見到真原哥沒?他好像不在宿舍。”

不在宿舍?

伏黑惠一愣,想了想後随即搖頭:“沒有。大家彙合去校醫室的時候好像他一個人離開了。”

“诶——那他去哪了?不會是跑去食堂了吧。”虎杖悠仁疑惑。

那時候大家聚在一起,柏木真原獨自脫離隊伍還真不一定有人發現,問題是他去了哪裏貌似也沒人知道啊。

難道真的去食堂了?

說起來,好像的确到晚飯時間了啊。

伏黑惠死魚眼,實力無語:

“當時那麽緊急的情況誰有心情半路跑去吃飯啊喂!”

完全摸不着頭腦,虎杖悠仁煩惱地抱頭,大呼小叫起來:“啊——那你說真原哥哪裏去了嘛!”

“當然是不知道啊。”伏黑惠握住自己宿舍的門把手就要開門。

他和虎杖悠仁是隔了十來分鐘前後腳回來的,這時候身上血啊灰什麽的都還在,現在他只想好好洗個澡換身幹淨衣服。

只是臨到頭他突然停下,看向虎杖悠仁,問道。

“你這麽着急找柏木做什麽?”

“也沒什麽事啦。”虎杖悠仁不好意思地歪歪頭“就是以前習慣了,每次出門都下意識想找他一起。一起玩,一起買東西,一起吃飯什麽的……”

說着虎杖悠仁想起自己來敲門的初衷,拳頭在掌心一敲,一臉恍然大悟:

“對哦!我是來找他去吃飯的來着!”

伏黑惠默默捂臉:……原來這時候還有心情吃飯的人竟然是你自己!

這該死的熟悉感,果然虎杖這家夥兩個月沒見,變了很多,卻唯獨憨憨的性子沒變!

虎杖悠仁露出陽光的笑容:“伏黑,我們去食堂吧,正好找找真原哥。”

盯着虎杖悠仁開朗陽光的笑臉,伏黑惠長嘆口氣敗下陣來,推開宿舍門認命地朝他擺手:

“那你等等,我去洗個澡換衣服。”

他現在身上還都是血呢,黏黏糊糊的實在是不好受。

“好!”

伏黑惠關上門後,虎杖悠仁走到窗戶邊,雙手撐着窗沿透過玻璃向外張望。

飛鳥掠過天空,留下一抹殘影。

九月下旬的樹葉已經有小部分泛了黃,路面的落葉也變得多了不少。

說起來,仔細看高專的建築的話,不難發現都是那種十分古老的木質建築。布局也很有規律,比如哪裏弄綠化樹林,哪裏弄小路池塘,又或者哪棟屋子外設院子驚鹿之類的。

(走廊的自販機咬手絹:是我不配被提到嗎?用的上人家就是小甜心,用不上就是無所謂嘛?!)

一草一木,一屋一舍都像是精心設計,一環扣一環,仿若渾然天成。

虎杖悠仁形容不出這種感覺,就是覺得很自然惬意——嘛,可能是因為是深山老林,高專又沒什麽嚴苛規矩的緣故吧……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朋友們吧。

雖然只相處了半天,但前輩們人都很好。

尤其是狗卷前輩,他話是少,可真的非常,非常,溫柔!

這麽一想的話,只要是和朋友前輩們在一起,似乎去哪裏都很開心呢~

而且如果是面對困難,也會因為有他們的陪伴而幹勁滿滿,覺得什麽都難不倒他們。

現在大家重新聚在一起,以後的以後,每一個明天,一定會更加美好!

“咯吱,砰”

“呼——走吧。”

十多分鐘後,洗了個戰鬥澡并換好衣服的伏黑惠頭發還有點濕。

虎杖悠仁回頭,背對窗外的光笑着:“嗯。”

兩個相似的少年于斜陽中并肩而行。

“虎杖。”

“怎麽了?”

“你為什麽一直叫柏木叫真原哥?”

“欸——這個嘛,原因說起來有點羞恥啦。不過告訴你也沒什麽……真原哥和我從國中一年級就是同學,不過不是同班。第一次相遇的時候是他被一個幾個小混混堵在巷子裏。當時我恰好路過就見義勇為救了他,後來發現是一個年級的同學就熟悉起來了。本來只以為是很玩兒的來的正常朋友——”

說到這,虎杖悠仁一回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往他就頭疼地不得了:

“誰知道有一次他讓我叫他哥哥(歐尼醬)!你是不知道,他對這件事有多執着!”

說着說着虎杖悠仁控制不住地眼神渙散,聲音隐隐崩潰,有氣無力的仿佛失去了靈魂:

“飯前飯後一定會說一句【叫歐尼醬】;一起回家走着走着就開口【叫聲歐尼醬來聽聽】;上體育課路過教室門口要讓後門的同學幫忙遞紙條,上面寫着【記得叫歐尼醬】;我叫他一聲柏木或真原他都要糾正我【應該叫歐尼醬】!”

“你知道我那段日子是怎麽過來的嘛?!你不知道!”

“……”

不,我也并不是很想知道你是怎麽過來的。

無辜被吼的伏黑惠一言不發,朝旁邊走了兩步避開口水。

虎杖悠仁沒發現自己被嫌棄了,還沉浸在自己的悲慘回憶當中:

“最開始那段時間見面他必定會說一句:”

他模仿起柏木真原溫柔的笑臉和語氣:

“悠仁,來——說,歐——尼——醬~歐尼醬~”

說到最後,虎杖悠仁自己都忍不住抖了抖,搓着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控訴着:

“只要碰面就得被這麽逼着叫哥哥(歐尼醬)!後來實在受不了妥協了。但是歐尼醬什麽的實在太肉麻,就幹脆叫了真原哥。”

他非常不理解,為什麽有人能對“歐尼醬”這個稱呼如此執着,簡直都快變成怨念十足的怨靈了!

(因為世界上有弟控這種存在啊~~~)

聽完這個過程,伏黑惠失語一瞬:“……啊,那你挺不容易的。”

“太社死了!好多次被當衆糾正歐尼醬的稱呼,我都想直接坐火箭去火星啊!”

試着站在虎杖悠仁的角度經歷這一切,伏黑惠終于生出幾分同情:真慘。

肉/體死亡不算什麽,可怕的是社會性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