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第六章
杏兒正要上前去幫鄭子衿舒緩,世子揮了揮手讓她下去,随即溫柔的撫平着鄭子衿的後背。
那熟悉的手法讓鄭子衿想到了新婚之夜的灼燒感,臉頰微紅,努力隐忍着喉頭的澀感說道:“世子,臣妾無礙。”
世子看着她,目光隐隐有些不悅,鄭子衿頓覺無語,面子上還要過得去,只得改口說道:“夫君,我沒事了。”
世子這才露出笑意,向後微微展開掌心,杏兒趕緊心神領會的遞上手帕,他輕輕的擦試着鄭子衿的手。
鄭子衿的心微微跳動着,從他們六歲相識開始,世子一都是以纨绔子弟的形象出現在她的面前,包括昨夜的非禮之舉也讓她沒有意外,他好像帶着一張面具,永遠都是在笑着,而這一刻,他的表情沒有笑容,眼神裏只有關心和難得的正色。
她微怔之餘,眼角餘光看向一屋子人正神情複雜的看着他們。
“我自己來。”鄭子衿試圖收回手。
世子卻穩穩抓着她的手,微微一笑,“你我夫妻本是一體,那麽客氣做什麽。”
李娴的身體顫動了兩下,心頭湧起失落,面上還是保持平靜,對着鄭子衿行了一個禮,由衷贊道:“傳聞世子妃乃是江南第一美人,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客氣了,不知姑娘是……”鄭子衿拗不過世子,只能任由他擦拭。
李娴從容不迫,靜靜地盯着鄭子衿,“家父曾是王爺的參謀,因父母病故,投奔于王府。幸得王府不棄,才得以長大成人。”
鄭子衿心下了然,看來這個參謀定與王爺交情不淺,不然也不會收作義女在王府長大了。
那就怪不得她剛剛看向世子的眼神如此含情脈脈,想必是日久生情,又礙着身份的天差地別才會有如此哀怨。
李娴也同樣打量着鄭子衿,只見她身着一淺紫色廣袖繞襟深衣,烏發低垂,一根比翼玉簪束着,發尾墜腰,紫色的碧玺石耳墜,在微風吹動下輕輕晃動着。
鄭子衿的臉是她至今為止見過最美的,長眉秀目,眼瞳黑亮,小嘴嫣紅,細抿而笑,稚嫩而秀麗,宛若花之初綻,一種獨特的風情流轉。
難怪世子僅僅只用了半月就急着娶了回來,突然看到一處,李娴緊緊攥着手帕,秀眉緊蹙。
鄭子衿順着她的目光落到微微低下眼眸,瞬間明白了她在觀察何處,下意識的用右手拉了拉領子,遮住了脖子上一處處紅痕。
想到昨夜世子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鄭子衿目光微閃,臉色也有些不自然的拉了拉衣領。
世子捕捉到她們之間微妙的動作,擦拭好鄭子衿的手,把帕子随後扔給了杏兒,不動聲色握着她的手,對李娴身邊的青煙說道:“五小姐身體不适,你還不快快将她攙扶坐下。”
青煙沒想到世子會突然問責,連忙俯身請罪,“世子恕罪,世子恕罪。”
李娴被那些紅痕刺痛了雙眼,良久後,淡淡說道:“世子莫要氣惱,是娴兒要恭賀你們的。”
“你既是我妹妹,怎可向我敬茶,回去歇着吧。”世子看向青煙,語氣微沉,“這是五小姐求情為你開脫,若是下次小姐病中還出來,你就不用在王府待着了。”
青煙吓得一臉慘白,再也不敢多說話了。
李娴低眸,微微福下身子,剛想要坐到世子的左邊位置,世子站起身對安王說道:“父王,這安也請好了,我可以走了吧。”
安王知道他性子一向不喜歡在這些場合,如今能呆這裏一個時辰已經是罕見了,故而擺了擺手,“走吧。”
裴側妃一臉關切的看向世子,“世子,這還有一個多時辰就到用午膳的時間了,不妨再陪一會王爺,一家人吃飯豈不是更好。”
“妾身準備了世子爺最愛吃的蒸蝦餃,水晶蹄膀,哦,對了,還有今年貢品哈密瓜,王爺賞給妾身的,就該是這時候吃最好。”裴側妃溫婉的看了眼安王。
“月銘既然想與世子妃單獨酌飲,你又何必如此不解風情。”安王雖然縱情風月,多年寵愛裴側妃,但是心裏也不免起疑裴側妃的用心,雖然句句關懷,但是隐隐對世子透露着幾分得意。
他并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因此生出嫌隙,笑道:“好了,月銘,你和子衿回去吧,沒有事情也不必來問安。”
鄭子衿站起身,朝着王爺淺淺行了個禮。謙卑有禮,“多謝父王。”
“快起來吧,以後見父王,世子行禮你再行禮。”安王擺擺手,心裏比較起來,越發覺得這個兒媳婦規矩得體。
整個王府,只有世子見王爺不用行禮。
裴側妃臉色一暗,安王的意思明擺着就是告訴所有人,世子妃的地位只在這二人之下。
世子臉上露出一絲得逞的笑意,溫和對鄭子衿說道:“走吧。”
看着二人離去的背影,李娴不着痕跡的攥緊了裙角。
李遜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李娴,眼中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很快就消失不見。
回到雲錦閣,世子掀起衣擺,坐在了軟榻上,翹起白色的靴子,閑适的靠着軟枕舒了一口氣。
剛走進屋裏的鄭子衿見到他這幅樣子,一點也不驚訝,端坐于妝鏡,拿出紅木梳輕輕整理微亂的鬓角碎發。
所有跟随的侍從到門口時都止住了腳步,只有不知情的杏兒走進了屋裏,要幫鄭子衿梳洗。
“出去。”世子語氣慵懶而散漫,左手輕輕托頭,漫不經心的看着她們主仆二人。
杏兒為難的看着世子,手指還停在鄭子衿的金釵上。
鄭子衿瞥向那些被擋在門外的丫鬟侍衛,撫慰的拍了拍杏兒的手,回頭道:“你也出去吧。”
杏兒只能行禮,猶豫不決的三步兩回望的關上了房門。
杏兒剛跨出門檻,一臉嚴肅的扶風就把房門關了起來。
鄭子衿不解的看向世子,“世子莫不是還想休息”
世子平躺于榻,伸了個懶腰,晃着二郎腿語氣悠然,“對啊,昨夜用力過度,今日累的很呢。”
累的很
鄭子衿心裏忍不住罵世子沒準是做春夢累的很。
“子衿,要不陪我小憩一會”世子的桃花眼漾起一陣柔波,似是引誘她一樣,還故意給他騰出了一塊地方,象征性的用手拍了拍。
鄭子衿覺得自己六年的忍耐力在遇到世子的時候就不斷快要破功。她平息着想要揍他的沖動,嫣然一笑,提起裙擺走到世子的面前。
她努力在軟榻上坐了很小一角,拿起一旁的羅扇,給世子輕輕扇動着,唇瓣淡淡含笑,“妾身不困,世子若是累了,妾身就守着你一會。”
羅扇散發着一股清香,随着風飄散于二人之間,鄭子衿好奇的聞了聞,只覺得扇面繡着桂花的地方異常濃香。
她那雙清澈的眼眸直直的望向世子的眼底,像是鞠了一捧清水,在陽光的照耀下露出鱗光閃閃的柔光。
世子被這柔光驚豔的失了神,身體微微顫了一下,心底有一股難以言喻的燥熱之感席卷而來,額頭上凝出幾顆汗珠。
“世子今日屢次尋釁裴側妃,可是想要我去奪管家權。”鄭子衿看到他生出了汗,想起自己未曾拿帕子,伸手想要拭去他的汗珠。
手指觸碰到他額頭的一剎那,軟綿綿的觸感一寸一寸的拂過水潤,世子一把抓住了玉指,将她的手指放在自己的下颚處,揚起眉梢,“子衿想不想要”
鄭子衿一時愣住,臉色暈紅,沒想到自己給他擦個汗能引起來他的情動,強裝鎮定的回答:“若是世子信得過我,我自是會要這管家權的。”
“你知道我說的不只是這個意思。”世子把她拉入懷中,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脖頸處,細弱蚊蠅,只有兩個人可以聽到的聲音,“扇子有問題。”
鄭子衿忙丢了扇子,趴在世子的胸口上說道:“那我去叫太醫。”
“不行。”世子聲音越發暗啞,一個翻身就把鄭子衿壓在了身下,不由分說的扯開了她的外衫。
鄭子衿還來不及叫人,身體瞬間被束縛起來,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貪婪的攝取着她的氣息,世子的手用力的扶在她的腰上,似乎是要把她揉碎了放進自己的身體裏。
她努力克服着心裏的恐懼,在顫栗中思索自己已經是世子妃了,要不要借世子的寵愛來報仇。
就在她陷入矛盾的時候,世子強忍欲望,雙手稱于她的兩側,竭力鎮定的看着她,喉結微動,額前的汗水劃至下颚,滴在了鄭子衿的臉上。
“不想做,就快點打暈我。”世子的聲音因隐忍的難受而嘶啞,呼吸也加重了幾分。
“你……”鄭子衿正要給他點穴,聽到此話後,目光緊盯着他,不放過他眼中的任何一處情緒,見他的神情不似開玩笑。
“這個藥我扛不住。”世子臉色微醺,目光充血的看着那誘人肌膚,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快點。”
“那為何我沒事”鄭子衿被他呼出的熱氣弄的心煩意亂。手指蜷縮,不知道此時打昏了他有沒有事。
“應是針對我的。”世子呼吸急促,目光瞥向浴室的方向,心裏忽然想到了今日新的香胰味道不同于尋常。
他的聲音因為隐忍更加低啞,“此香太濃,我忍不了多久,既是不願意就趁早打暈了我,你不是一貫都擅長打我嗎。”
鄭子衿神色略為一震,手指摩挲着他的臉,指尖停在他的耳垂下面的穴位,眼眸中水意瑩瑩,“李月銘,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世子被她的眸光晃動了心神,眸光一黯,強忍着身體不适,聲音低啞,“廢話,不然老子幹嘛非去東宮把你的名字劃掉娶回來。”
“還被你新婚之夜下藥。”那按在他耳垂上的觸感,纏的他心裏越發難受。他苦笑一聲,警告道:“你若不願,最好現在把我打暈或者用你身上的迷魂藥。但是最好不要叫人,一旦讓我父王知道你不願從我,你在王府的日子就不會好過了。”
鄭子衿看着他,心裏如同湖水被蜻蜓一點,劃過陣陣漣漪。
“李月銘,幫我報仇。”鄭子衿雙手勾住他的脖子,溫熱的呼吸掃在他的耳畔,“我給你。”
“你認真的”世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微微喘氣的語氣裏夾雜着歡喜。
鄭子衿埋進他的胸口,低低的“嗯”了一聲。
“好。”世子将她壓于軟榻,柔唇輕輕滑落在她的額頭,鼻子,雖然因為藥物而難耐,他又不自覺的放柔,帶着奉若珍寶一樣的小心翼翼。
鄭子衿閉上眼睛,任由一點點熱烈的氣息将自己包裹起來,身體随着世子輕柔動作中緩緩運行。
屋裏淺淺發出兩人細碎的聲音,屋外守着的丫鬟和侍衛面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