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Part-22

Part-22

part-22

太善解人意了……郁鹿又要心疼死了。

“真的沒關系。”他終于伸手摟住她,掌心在她背後輕輕拍着,安撫着她。“你能把情緒表達出來,我很慶幸。慶幸你終于不是一個人獨自扛着了。”郁鹿是什麽人,表面雲淡風輕,實際上比任何人都重情義,只是她從來都不願意說而已。

他的嘴唇輕輕碰了碰她的額頭。

“你還在生氣嗎?”郁鹿試探着。

他搖了搖頭,說沒有。

郁鹿又不說話了。

井長遇忽然想起小時候,父母經常吵架鬧離婚的日子,父親的情緒不穩定,一點就着,日積月累,接連導致了之後的種種……所以他一直克制着自己做一個情緒穩定的人,穩定到幾乎無堅不摧。

他想,她這樣,是不是也是小時候受到的影響。

自己對她所欠的了解還是很多啊……他嘆了口氣。還是需要時間,多多陪伴,多多了解才行,她不說,他就自己摸索。

而自己懷裏的女孩兒卻在想,這是又想到什麽了,還嘆氣了……還說不生氣,這男人的嘴是真硬。口是心非。

相擁而眠,到日上三竿。

“中午想吃什麽?”井長遇先起床了,這會兒進來,坐在床邊問她,手握着她的手。

郁鹿還想繼續睡,迷迷糊糊的,喃喃道:“不知道……不想吃外賣……”

他想了想,問:“那煮個面條?”家裏有方便面,前幾天井長遇買了一盒雞蛋。

“好。”郁鹿睜開眼看他,因她還未睡醒,所以客房裏的窗簾一直沒有拉開,但這間房間裏的窗簾不是特制的遮光窗簾,是以房裏還有些光亮。

經過窗簾過濾過的陽光,只剩下柔和。如此一圈圈地纏繞着他的輪廓,倒有種清冽卻不可言說的感覺。井長遇淡淡地微笑着,仿佛這份笑意僅她可見一般。

天亮了,天早亮了,那些深夜裏的情緒化,早就不知所蹤了。

“還想睡?”他伏過來,隔着被子撐在她上面,嘴唇輕碰了碰她的臉頰。溫熱的氣息噴到她耳旁,像是在撓癢。郁鹿被他圈住,她便伸手将他的脖子勾住,讓他再靠近一些。

“嗯,不想起床。”郁鹿輕聲說道,努了努嘴,因自己醒後沒洗漱,便沒親他,只是将他抱住,下巴擱在他的肩膀處。

他笑。難得她撒嬌。所以,他沒舍得打斷。

“那就再睡一會兒?我陪你?”他雖是在問她,卻已經重新坐起來,脫了鞋,掀開被子躺上去,把她抱進懷裏耳鬓厮磨着。

“癢……”郁鹿小聲抗議道。“青天白日的……”

他停下,饒有興趣地盯着她瞧。

她被看得奇怪,問道:“這麽看着我幹嘛?”

井長遇放開她,單手撐着腦袋,側卧在她身旁,用行動證明自己的清白,道:“我沒想對你做什麽。”

郁鹿:“……”

“還是說,你想對我做什麽?”他沉吟道,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郁鹿撇撇嘴。“我什麽時候說了?”

他又不說話了,伸手撫摸着她的小腹。

郁鹿這下是真的面紅耳赤了,可是偷偷打量他,也沒什麽反應啊……到底在想什麽!

拜托,大哥,你這樣,很暧昧好不好!不對,不是暧不暧昧的問題,是這暗示性也忒明顯了……等等,他什麽都沒說,哪裏來的明不明顯,等會兒又被套路進去了……郁鹿的腦袋裏亂七八糟的,能播的和不可言說的全都攪和在一起……

“餓了嗎?”他忽然擡眼,問她。

“啊?”郁鹿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難道他是想問這個?

井長遇發現她的異樣,揚眉,打量她。

“我問你,餓不餓?”他好脾氣地重複了一遍,心裏卻想着,這樣果然能讓她臉紅。

“嗯嗯!!”郁鹿用力點頭。

剛“招惹”完她的男人聽罷便單手撐着坐了起來,起身下床去了。“我去煮面。”整套動作行雲流水,看起來絲毫不摻雜着什麽非分之想。

郁鹿納悶,真是自己想錯了?

“啊……”她又自己蒙到被子裏去了。“郁鹿啊……”你成天腦袋裏都是些什麽和什麽啊……

在廚房裏開櫥櫃拿面條的男人豎着耳朵,凝神聽着房間裏的動靜,忍俊不禁。

看來今晚要好好收拾她了,他波瀾不驚地想道。

不過,來日方長。

如果,愛情,生活,都如此平淡溫暖,有朝有暮,那又何嘗不是普通人的一種理想呢?

愛情什麽的,說起來是在太玄幻,就這麽發生,有的是一輩子,有的轉眼就是陌路人。

但求,天遂人願,千裏婵娟。

這樣,最好不過。

兩年後,元旦。

公司和工作室的團建選在了海邊,衆人歡聚一堂,現場有祁子琛和姜存韻在主持着,氣氛十分熱烈。

“诶,我說,咱這做游戲的和人家做影視的聚一塊兒,能聊得來嘛?”有個年輕小夥子問阮尋道。他實在想不通除了有妹子之外有啥好的。這一文一理簡直就是渭泾分明啊。

“這幾年劇情類游戲是大勢,帶你們先培養培養感覺。”阮尋把玩着還剩半杯酒的玻璃杯,很認真地告訴這個腦瓜子裏只有程序和程序的小夥子。“另外,你韻姐她們那邊的人,打游戲也挺厲害的,你們沒事可以切磋一盤。”

“哦——”那小夥子一臉的恍然大悟。

阮尋說的倒也沒錯,這兩年劇情類游戲逐漸成為主流,盡管早已占據市場的競技類游戲仍然是老大哥,但是新的游戲類型和游戲模式已經開始融入大衆了。井長遇的游戲做了好幾年,就是因為想要有預先性地加入劇情類游戲的模塊,讓玩家更有代入感,因而多出來不少原先領域外的東西,像是音樂,配音,動畫劇情……幸好郁鹿在影視圈,能推薦一些資源。

說起來,阮尋還是挺佩服郁鹿這姑娘的,有淵源就算了,而且本人也足夠厲害,能在知道井長遇的經歷之後依舊堅定地選擇內心所愛,換成別人早就打了退堂鼓了。

也不止是他的經歷,他的家庭,井長遇也給她講過。當郁鹿很坦然地跟他們說她都知道的時候,阮尋心裏是發自肺腑的欽佩,欽佩她的胸襟和對井長遇的感情。作為多年的兄弟,井長遇脫單,他是高興的,可是高興之餘也會擔心對方是否會傷害井長遇,直到郁鹿那句“我都知道”的出現,阮尋才真正放下了心。

“阿姨當年對我的囑托,如今總算可以移交職責了。”那天晚上,阮尋半醉半醒,拍着井長遇的肩膀,紅着眼睛說的這句話。“終于可以交棒了……”這麽些年,阮尋一直跟着井長遇,不僅是因為兩人母親是摯友,更是因為當年井長遇母親出國前放心不下,找到跟井長遇要好的阮尋,對他下了囑托。井長遇母親對阮尋一直不薄,阮尋從那年起,就牢牢将這份囑托記在心裏。

冥冥之中注定的一般,後來阮尋就真的派上了用場。

“我父親組建了新的家庭,又有了孩子。每年我都會去看他們。”對于井長遇而言,他的父親,終歸是他的親人,不管怎樣,該盡的道義,還是會盡。

郁鹿在夜色中看着黑漆漆的海面,忽然想到這些。

他和阮尋曾帶她見過家長——阮尋的母親。

“我就是長遇的母親。”阮尋的媽媽那時就如此說。“也是他的家人,所以你不用拘謹什麽。”

那時的井長遇,難得地有着當孩子的幸福笑意。

還好,還好,盡管有那麽多的灰色記憶,但是終究溫暖的東西更多一些。郁鹿抱着頭,在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響中,慢慢地回憶着這些點滴,相比于兩年前想起這些,現在的她,已經能笑對這些了。

她一個人坐在沙灘邊上,把自己裹成球,戴着黑色的針織羊毛帽子,像是融進了夜色裏。

有人悄悄走近,高大的影子漸漸攏住她。

“一個人偷偷跑到這裏吹風,在想什麽?”井長遇見她不在室內,便知道她一定是溜出來躲清淨了。他沒郁鹿那麽怕冷,穿着尋常的外套就出來了,順帶着給她拿了杯熱咖啡。

郁鹿見他坐下來,立即笑着蹭到他身邊,被他攬進懷裏,手上被塞了杯咖啡。有他擋着風,感覺立即就不同了。

井長遇捏了捏一直蹭着他臉的帽子尖尖,圈住她,幫她捂熱雙手。她捧着咖啡,他捂着她的手。

“手這麽涼。”他說道。

“有嗎,還好吧。”郁鹿在冬天裏手向來是涼的,早沒什麽感覺了,但還是很樂于享受他的服務。

“還裝。”他低頭,輕輕咬了咬她的耳垂,熱息噴到她耳後,勾得人心癢。

偏偏這男人就這麽停下了。

“嗯?”郁鹿有些不滿地蹙了蹙眉。“遇哥,這不好吧?”怎麽還欲迎還拒呢?

井長遇無聲地笑着,像是就在等着她的這個表情。“那麽,鹿姐想要如何?”

這老狐貍。腹黑得很。郁鹿腹诽道。

井長遇倒是很享受這種自己有意而為的推拉氛圍,很享受,看她在這個氛圍下的每一個細微表情,然後,徐徐圖之。

“你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金毛狗子了。”郁鹿郁悶地嘀咕道。

“什麽?”井長遇揚眉。

“沒什麽。”郁鹿搖頭,轉而索吻。她料定他聽不清剛才自己的話,可惜失算了,距離太近,井長遇耳朵又尖。

井長遇有一瞬的思索,是逗她,還是不逗她……算了,再撩撥下去,到時候還得自己哄回來,他輕笑了笑,低頭含住她的唇,細細舔舐,等徹底潤濕了,再挑開唇齒,攻城略地……

“再過一個月,游戲就能上線了。”氣息交纏間,他說道,卻是聲東擊西,手伸進她的衣服裏。

他這才發現她穿的是自己當年借給她的那件防寒服。

“早知道,這件衣服當時送你好了。”兜兜轉轉,還是到她手上了,不是嗎。

“你要是送我了,那還有今天?”郁鹿指出了破綻。

他想想,也是。繼續弄她。

“你幹嘛,這麽多人呢。”郁鹿被他搞得哭笑不得。

井長遇壓過來,用最能蠱惑她的聲音問:“是嗎。”那跟我們又有什麽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