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在一起之後，顧宸覺得王衎真的很粘人，做作業刷題都要到她房間，美名其曰互相監督互相進步。
可是哪有人到高二了連二元一次方程都不會解。
從題幹抽取等量關系然後設定未知數，列方程，怎麽最後一步就不會了呢。
在被打斷思路第三次時，繞是好脾氣的顧宸也忍無可忍，一上午才做了半面試卷，複習進度實在低下。
“你真的不會做？”顧宸按壓圓珠筆，盡量溫和的詢問。
“會啊。”某人雲淡風輕。
“那你為什麽還要問我，我總算知道談戀愛為什麽會影響學習了……”顧宸扶額。
“你一做作業就自帶生人勿近的氣場，我很沒有存在感诶。”
“可是我們也不可能一直在一起啊，總要給彼此留一點空間。”
“要自由是吧，行，我走。”把書本筆一收，人走了。
顧宸皺着眉想了一會兒，自己沒做錯呀。現在才高二，等到了高三，作業和試卷只會越來越多，他們總要學會平衡學習和戀愛的。
放心地繼續做題，must是什麽用法來着？
時針指向十一點半，顧宸下樓吃飯。
桌上擺着兩菜一湯，熱氣騰騰。
王衎今天沒有等她吃飯，在玩手機，頭也不擡一下。
顧宸去盛飯，坐回位置上用筷子夾一根土豆絲。
嚼一口差點立即吐出來。
好酸。
大廚今天發揮失常了？
她偷偷擡眼看過去，大廚很專注地玩游戲，嘴唇緊抿。
冷淡地回到相識第二天。
對于感情中的摩擦，顧宸也有過設想，如果真是自己的錯，她會道歉。但是上午的事，明明是王衎不對啊。
一頓飯吃得寡淡無味。
顧宸收盤子時也沒問他是否吃好，直接把碗拿走了。
“我說我吃完了嗎？”語氣冷漠。
她把碗放回去，然後轉身，衣角被拽住。
“放手。”
“不放。”顧宸覺得衣服都緊繃一些，肩膀受到壓迫。
“你講不講道理的？”顧宸把盤子放回桌子上，兩只手拽住衣服死命想拉開。
“不講。”右手又加幾分力道，眼看着原本平展的衣服變得皺巴巴，有撕裂之勢。
遇到這樣的境況，誰也不好說誰無理取鬧。
于是平靜再平靜，斟酌怎麽開口。
“你怎麽這樣啊，昨天還對我那麽好，今天就……”顧宸心生苦悶。
“我哪樣啊？”
“我學習的時候打擾我，菜裏放那麽多醋，現在……”顧宸今天穿了件寬松的毛衣，衣領有點大，這會兒因為一側衣角被拉，露出一小片香肩。
“還挺白。”男生不以為意反而打趣。
這話一出，氣氛從火光四濺降至冰點。
“我最後說一次，放手。”顧宸的怒氣一壓再壓，還是氣勢逼人。
“不放。”有人比她還強勢。
王衎臉上的淤青在慢慢消退，現在還留有一些，顧宸看着，也就再心軟一次。
她把自己的手收回來，幹幹脆脆坐到人腿上，溫熱有力的雙腿，這是她喜歡的人。
“今天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二天，可你好像變了一個人。”這話說的有些重了。
王衎忙把衣角放開，還負責任地撫平，“是我過分了。”
“沒事，我原諒你。感情裏總會有摩擦，但是我希望我們要互相體諒，好好說可以嗎？”顧宸溫聲細語，眉角帶笑。
說什麽紅顏禍水，美色誤國，那都是前人經驗，誰能抵抗此刻的溫情。
趁勢追擊，“以後就不要一起做作業了，我們朝夕相處難道還不夠嗎？你打游戲的時候也要我陪在你身邊？”
王衎一想到游戲裏和隊友口不擇言，不知道會冒出什麽葷話，果斷搖頭。
“那你還生氣嗎？”
“我本來也沒生氣。”有人嘟着嘴抱怨，此前的水火不容仿佛不是他們兩個。
一段插曲後，顧宸做作業時總算清靜了。
南方的氣溫持續升高，顧宸看了半天公式單詞，看見窗外的大太陽起了刷鞋的心思。
她下了樓，廚房裏正在燒飯。
“你的鞋子要洗嗎？”
“嗯，啊？”
廚房裏噼裏啪啦都是熱油和菜相撞的聲音，顧宸沒聽到後面的疑問，直接把兩個人的鞋子拿到陽臺水池開始刷洗。
沒過一會兒，顧宸回來了，腳步有點焦急。
“王衎……”聲音幾不可聞。
說起來也是奇妙，在一起後總有些不經意的巧合，王衎剛才心裏一跳，猜是顧宸發生了什麽。
果不其然，人把指甲蓋掀翻了。
“怎麽回事？”他把煤氣關了，把人帶到沙發上。
右手食指指甲一側明顯的折痕，指頭已經紅腫，帶着一絲絲血。
十指連心，顧宸很疼。剛剛嘗試用剪刀把折疊的部分指甲蓋剪了，碰一下都疼，狠不下心，下不了手。
王衎去電視櫃裏翻翻找找，拿出一把精致的小剪刀，把她的手指輕輕地抓在手裏，“怎麽弄的？”
趁着她組織語言，快準穩把指甲剪了，圓潤的指甲蓋變得光禿禿的，還有些許棱角。
感覺到沒有那麽疼了，顧宸緩下一口氣。
男生動作卻沒有完，用磨甲刀輕柔地給她修整。
看他專注的樣子，忽然心就變得柔軟。
這是我的男朋友，雖然有時候不講道理，但總的來說挑不出毛病，會給她做飯，看她受委屈會挺身而出……
如果她沒有回到南方而是去了國外，或許他們一生都不會有交集。
不知怎麽，顧宸越來越覺得一開始對王衎存在很多誤解，他并不是冷漠，只是很多時候選擇保留自己的想法，面對她或者是真拿他當兄弟的小胖，都是真心相對。
而且，他長得真是好看。劍眉星目，鼻梁挺拔。
這麽優秀的人，是她的男朋友。
一時情不自禁，溫柔地親上男生的臉頰。
“你真好呀。”
香吻加上誇贊，足以讓男生飄飄欲仙。
親完了，王衎還沒有說什麽，估計是兩次被偷襲有些震驚，女孩子不是他想得那麽腼腆。
可人下一秒就臉紅了，雙頰帶粉，微微推開他。
少年初初嘗得個中滋味，哪能輕易放過她。
兩片唇互相摩挲，輕輕輾轉。
如果這是一支舞，一定是曼妙輕盈的古典舞，別有一番韻味。
沒有那麽激烈，但足夠讓人沉迷其中。
沒一會兒，顧宸就不行了，氣喘不上來。
把人一推，側過身喘息。
王衎也是沉迷其中，忽然被人推開，眼睛裏還帶着一絲欲.色。
現在又聽人喘息，一聲一聲，撓人心肺。
“別喘。”男生大喇喇躺在沙發上，學起她的北方癱。
顧宸把屁股往旁邊又挪一挪。
“那個，我先上去寫作業了。”
王衎看着慌不擇路的背影，摩挲自己的嘴唇，“撩完就跑，很顧宸。”
高二下的開學定在正月十六，周六，意味着要在周末開始新學期。
班級群裏同學們開始恐懼開學，好多人三三兩兩組成作業小分隊。
顧宸被拉進一個臨時讨論組，晚晴負責撒嬌賣萌哄得顧宸把作業一一拍照上傳。
開學前一天是正月十五元宵節，同時也是2月14日情人節。
作為一對剛在一起十幾天的情侶，兩人各懷心思。
顧宸一早留在書店裏買了一整套五三，用粉紅色包裝紙包好，再系上一個蝴蝶結。
吃過王衎精心準備的燭光晚餐，顧宸從茶幾底下拿出禮物，準備捕捉男生的表情。
絲帶被拆開，換做以前的王衎可能會粗暴地一把撕開包裝紙，可現在，他小心翼翼地掀起邊緣，沿粘貼的邊緣一點點打開。
表情也中規中矩，沒有無語也沒有震驚，反而是一臉幸福。
事出反常必有妖。
王衎送她的禮物，是一支鋼筆。
深綠色，握感舒适。
書和筆的組合，絕配了。
“理想大學是哪所？”王衎提着一罐啤酒，不經意詢問。
“北大中文系。”顧宸第一次和別人說起內心的想法，還有些不适應。
“還真敢想，那你選了理科？”
“不行啊？”
“行，只要是你顧宸說的做的，就都是正确的。”
“油嘴滑舌。”一聲嬌嗔。
來不及說出口的話都被吞下。
吻技日漸精進。
有言在先，所以開學第一天他們還是錯開上學。
教室裏有人嬉笑打鬧，分享寒假的見聞。也有人埋頭苦幹，試卷上的字跡親媽都不認識。
王衎從前門走進來，兩人對視一眼很快移開。
地下戀情除了戀愛中的快樂多添一些神秘壓抑的快感。
新學期伊始，一切經過新年的洗禮，都是嶄新的。
而一些事的萌芽，悄無聲息。
學校貼吧裏有人發帖，控訴高二年級理科班體育老師在飛機上猥亵女生，而這個女生正是他所教的學生之一。
帖子裏還附帶一張監控圖片，兩個人都打上了碼。
這帖子一經發布，點擊量猛的上漲。
顧宸看着晚晴手機頁面上的文字，眉頭越來越緊。
事先想過開學要怎麽面對體育老師，卻沒想到是這樣一種方式。
帖子下有人聯系之前體育老師對女學生揩油的事件對這個老師口誅筆伐，但也有人說這種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一定是這個女生勾引在先。還有一部分人把在體育課偷拍到體育老師和陳瑤的同框照片放上去，供人談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