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顧宸坐在位置上，耳邊都是“嗡嗡”聲。
身邊晚晴和小胖在分析，還有許多其他同學。
“卧槽這個人渣，真是教師隊伍裏的渣滓。小胖，你爸知道嗎？其他老師知道嗎？”
“我爸他們其實也很難做，因為這個人有點背景。”
“我去，我實名抗議，我不要他當我們的體育老師。”
晚晴的話并沒有得到班裏女生的一致同意，尤其是陳瑤。因為她排球成績并不好，但是期末老師卻給了她優秀。
其他女生多多少少也受人恩惠，所以現在都悶不做聲。
陳瑤照片拍的角度是有人刻意選過，不少人開始帶着探詢的眼色看她。
到底是誰這麽無聊，說體育老師就算了為什麽要帶上她。
反而是男生火氣更多。
“平常就看那個老師色眯眯的，一看就不是個好人。”
“你們看這帖子上說的，被侵犯的是我們同級的女生，不知道是不是我們班的。”這位同學視線往前方女生掃視一圈，似乎在根據照片找人。
王衎本來在一邊趴着休息，聽見有人讨論才醒來。
不知道哪個不長眼的放上了照片。
他站起來坐到桌上，用高大的身軀擋住那個男生的視野，臉色難看。
前面的顧宸也是心情極差，從沒有過的難堪，本來這件事留給她很深的陰影。
被人就這樣揭開，而帖子裏的回複并不是一邊倒的控訴。
“這女生看着也不是什麽正經人，勾人啊。”
“有人解碼嗎？哪個班女生。”
“夠騷。”
“想上。”
帖子裏人都有馬甲，各種污言穢語層出不窮。
導向從體育老師變到解碼女生，毫無線索後炮火轉向陳瑤。
陳瑤受不了污言穢語去找班主任請假回家。
心涼，大概就是此刻。
顧宸走出教室去找班主任，經過後門時被人拉住，王衎帶着她上了天臺。
“這事你別管，我去解決。”
“怎麽解決？”顧宸吸一口氣，“你再去和他打一架？你成熟一點好不好。”
顧宸轉身離開，去找班主任的想法更加堅定。
天臺的牆壁遭遇重擊，牆面撲撲簌簌脫落幾片。
下午時，貼吧裏的帖子已經被删。
但是所有人轉移了陣地，在各自的群裏繼續讨論。
講臺上一本正經講課的數學老師放下手裏的講義，右手猛拍黑板。
“把手機都給我收起來。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數學老師這學期正式任職副校長，對課堂紀律越加嚴以要求。
有人不怕死冒出一句，“老師你對貼吧裏說的那件事怎麽看，會不會讓那個體育老師走？”
教室裏鴉雀無聲，有人為這位同學的仗義直言鼓掌，也有人不屑。
“對于這件事，學校領導已經在調查，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事。至于你們……”老師把假期卷子一扔，前排同學遭殃，雪花般的卷子四散開來。
“我看了幾張試卷，答案全部一樣，還都是正确答案。你們假期都請了同一個輔導老師？”
更加安靜。
“坦白從寬，課代表給我統計抄作業的人數。承認的人把試卷給我抄一遍，自己做。不承認的，被我找出來就準備抄書吧。”
“有本事管我們，有本事讓人家下崗啊倒是。”
數學老師的威嚴得到挑戰，喊話同學被趕到走廊。
一節課下來，同學們心裏更加不平。
事态的發展走向難以控制，已經有人根據保存下來的照片在理科班一一尋找。
六個理科班，總共女生沒有五十個。
高矮胖瘦也是各有差異，最後鎖定下來就三個目标人物。
顧宸是其中之一。
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她，去廁所時隔壁班男生透過窗戶不懷好意地笑。
晚晴意識到她的不對勁，拍桌子義憤填膺，“這個世道真是變了。不如去指責壞蛋來尋找受害者，吃飽了撐的。顧宸你放心，那些惡心的人我看一個打一個，你別讓那些人影響了自己的心情。有我在呢。”
顧宸嗯了一聲，沒有說什麽。
晚自習是語文課，顧宸提早和班主任請好假回了家。
王衎這天沒有回家，也沒有聯系她。
顧宸怕人一沖動又去打架，發短信給他。
“我沒事，你千萬別去做不應該做的事。為我出頭打架第一次會讓我感動，第二次你就是傻。很晚了快回家吧，我等你回來。”
客廳開了一夜的燈，顧宸在沙發上等了他一夜。
去到學校，王衎好好的坐在位置上。
心安定下來。
事情的反轉是在這天中午，班主任帶他們兩個去校長室。
體育老師也在。
在場的還有校長副校長，一個扛着攝像機的大叔，一個帶話筒和錄音筆的阿姨。
律師阿姨應該是王衎通知，也來了。
這一次會面，境況比上次在警局好一些。
體育老師在攝像頭之下向她道歉，顧宸很難說她已經原諒，只點了下頭。
經過學校領導讨論，一致同意讓體育老師暫時離職去支教。
等顧宸他們這一屆高三畢業，體育老師才會回來。
對于事情的處理結果，已經是他們能争取的極限。
辦公室外轉過一個人影，了解了事情的經過，陳瑤更是氣憤。
顧宸憑什麽能夠被王衎保護，這學期王衎有意疏遠她，就算是聊游戲也沒有應答。
一向對她溫柔體貼的體育老師居然會去猥亵顧宸……
晚上兩個人到家，顧宸拉着人在沙發談心，“謝謝你。這次的表現很不錯。”
“謝什麽，我替自己女朋友出頭天經地義。”王衎把書包一扔，把人臉頰捧住，“誰說我傻來着？”
顧宸的臉被人随意揉搓，撅着嘴說：“不傻，不傻，我說錯了。”
真摯道歉獲得輕吻一個。
“啵”，光聲音就讓人羞恥。
在體育老師離開以後，事件的熱度慢慢減下去。
冬去春來，樟樹再次冒出嫩葉的時候，已經是四月。
學校裏的花花草草經歷瑞雪長勢可人。
學生會提前一個月開始準備今年的第一個活動，跳蚤市場。
顧宸從前沒有參加過，本想着把自己書櫃上的書拿去實踐，翻翻這本看看那本，最後還是舍不得。
王衎在一旁幫她整理舊書，還有初三的考試卷，她都留着，一個也沒丢。
“你屬松鼠的？”
“嗯？”
“初三的卷子還留着？”
“都是當初辛辛苦苦寫的，舍不得。”顧宸把試卷接過來塞進紙箱，“你的是不是賣給收廢品的叔叔了？”
“不賣留着給你看我黑歷史？”他說，“我都拿去換武俠小說了。嶄新的課本換了兩本封面都不知道哪去兒去，還皺巴巴的書。”
“那說明這本書很好看。”顧宸自顧自把讀過的書按照類別放置，“還留着嗎？我們換書看吧。”
“我等會兒找找。”
顧宸翻翻撿撿，從書堆裏找出一本《圍城》，“推薦你看這個，裏面有很多妙句，自己體會吧。現在請我最愛的男朋友趕緊下樓去睡覺吧，已經很晚了。”
王衎拿上書，作勢要親她。
顧宸乖巧地閉上眼睛，等了半天沒有反應，偷偷睜開眼，對面男生要笑不笑地看着她。
“想親啊。”一點點靠近，在距離一厘米處停下，“偏不親。”
大搖大擺走人，顧宸搖頭低笑。
食色性也，很正常。不是你比他色。
第二天早上，顧宸出門時大懶蟲也準備好出發，難得同行一次。
心情也變得好一些。
王衎今天穿了一件白襯衫，帶着洗衣液的味道。
她多看幾眼，發現人衣領沒翻好。
一半疊在衣服裏面。
“王衎，你彎下腰。”
“怎麽，一大早上獸性大發？”說完還是彎了腰。
顧宸把衣領翻好，手指不小心碰到男生的皮膚。
只是碰觸，心跳就開始不規律跳動。
“衣領沒翻好，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顧宸跑遠幾步，回頭做一個鬼臉，“大色魔。”
三兩步就追上，“大色魔是吧，那我就.色給你看。”
女生被緊緊摟在懷裏，印下一個吻。
“在外面呢，快放開我。”
“在外面怎麽了。”語氣漫不經心。
“快遲到了。”顧宸掙紮幾下。
王衎把人放開，嘴唇緊抿。
上學路上沒有再講話。做最熟悉的陌生人。
跳蚤市場被安排在操場在，學生會準備了一個個小帳篷，從教室裏搬來的桌椅成了攤位。
別致的小飾品，五彩缤紛的幹花，還有很多買不到的絕版雜志。
小胖算是最有經濟頭腦的了，他的攤位在中間最顯眼的位置，拿了兩只泡沫箱賣冰棒。和小店老板磨了一周才答應合作。
收入刨去成本，和老板五五分。
顧宸逛到最後一個攤位，最後一個攤主沒有桌椅，大概是安排不到位。
她蹲下身仔細翻閱畫冊。
畫冊上連載了一個漫畫，顧宸因為一些原因沒有買到這一期。此刻看了劇情，把之前漏下的情節補上。
這個攤子的主人是兩個男生，同樣蹲着，因為身高優勢，可以瞥見顧宸衣領下的風景。
細膩白皙的女性特征，看上去盈盈一握的尺寸，有人掏出手機準備照相。
兩三分鐘之後，顧宸感覺到一片陰影。
擡頭一看，是王衎。
臉色不太好看。
她被拉起，畫冊也被抽走放回去。
“你怎麽了？”
顧宸被他的眼神弄得怔了一下。
随後肩膀兩側的衣角被人好好地沿着肩線放好。
總算是後知後覺。
“高一的吧，沒聽過我名頭沒關系，今兒讓你見識一下。”
場面開始不受控制，一開始是王衎一打二，後來越來越多的高一和高二參加進來。
高一的看不上高二明明只長一歲在學校裏橫行，高二的早就看這屆高一不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