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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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鏡那天人很多，所有演員一視同仁，都拿着領到的號碼在外面排隊，叫到了再進去。喬嘉時這裏還算安靜，因為大部分人都沒有靠近，只是在遠處看着他，交頭接耳。
喬嘉時已經習慣這種程度的圍觀，他旁若無人地刷朋友圈。
很久沒有曬出狀态的阮月商久違地發了一張演播室的照片，看起來和《周末有話說》的演播廳并不一樣，配上了兩個字：緊張。下面有共同好友的評論。
方堯然：我寶貝最棒，不用緊張，麽麽。
齊嶼：這是新節目嗎？
她回了方堯然一個麽麽，回齊嶼的是保密加上一個‘噓’的表情。喬嘉時沒得到想要的答案。
雖然他和阮月商住在同一個小區，但兩個人這段時間一次都沒有碰面，還不如以前的時候關系近。論其原因是兩個人都有意避開。自上次的事情以後阮月商認為保持距離對兩個人都好，再加上過渡新崗位很忙碌，自然而然地就沒和喬嘉時聯系了。喬嘉時意識到了自己的無能，或許在有能力保護她之前，遠離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他在朋友圈下面的贊那裏猶豫了很久，還是沒有點，而是劃了下去。
喬佳麗發了一張照片，舉着的咖啡杯後面是紐約的街景，配文：再見啦。
看到這條朋友圈，很多久違的記憶被喚醒，那些不願意想起的回憶在腦海中浮現。他不再是現在這個功成名就的藝人，而是懵懂無知的孩童，在偌大的世界中跌跌撞撞，沒有人引導，只有藏在暗處窺伺的野獸，一不小心就會被他們撕碎。
“三十一號到四十號進來。”
喬嘉時迷茫的眼神被外界的呼喊震碎，低頭看了一眼紙條上的號碼：三十二號。他站起身，跟着其他九個人一同進去。
剛進到室內，喬嘉時就感覺到了評委席上的目光。坐在正中的成朝恩年近古稀，精神矍铄、目光如炬，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似乎能堪破所有人心中的詭谲。旁邊的評委指了指喬嘉時，小聲和他說了什麽，他只是點點頭，不以為意的樣子。
今天點的劇本片段都是一樣的，所有人需要表演的都是男主角剛剛下山後面對繁華鬧市的迷茫，穿梭在紅塵世間的無措。他武功卓絕在這裏卻沒有用武之地，所有學到的都被打翻，這是他人生觀被打碎重塑的開始。
因為男主角的設定是在下山的時候已經成年，所以一個成年人如何表現出孩童般的無知但不蠢笨是個很難把控的度。而且這一段在正式演出中應當是有背景音樂和旁邊的布景喧嘩作為襯托，現在只讓一個演員演出這段，就很容易出戲。
三十一號表演的時候，喬嘉時還沉浸在剛才看到喬佳麗朋友圈的震驚、揣度。時至今日，就算他已經成為了鎂光燈下面對鏡頭落落大方的藝人，在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是會變成那個蜷縮着對抗全世界的小孩。
三十一號的表演并不理想，他懊惱地退後和其他人站到一排。
喬嘉時站出一步的同時，仿佛已經來到了讓他震驚的人世間。他迷茫地環顧四周，眼睛急速地眨動幾下，以此來掩飾內心的不安。他向前走了幾步，往煙火氣處走得更深了些，他期待又懼怕，希望得到真摯的關懷又害怕來自外界的傷害。
他握住腰間的劍，那是行走江湖的唯一底氣，又松開劍柄，武力不是解決一切問題的法則，從這個時候開始，他已經試着融入人間。下一秒，格格不入的劍客已經變成世間萬衆之一，彙入人群中向前走去。
喬嘉時完成表演，禮貌地鞠了一躬退到後面。
熟悉成朝恩的人都看出來他很欣賞眼前這個年輕人，并且在喬嘉時演完之後，馬上從團隊那裏拿了一份喬嘉時的詳細資料。在所有人試鏡完成後，成朝恩留下了三個人讓他們談論自己對男主這個角色的理解。
喬嘉時不卑不亢，語氣緩和地說完了自己的看法。在來之前他已經對這個角色做了全面深入地分析，還寫了人物小記。這是他的習慣，在出演每個角色之前和之後都會寫一篇人物小記。除了剖析角色的性格，也包含了他自己的心路歷程。
所以在說到這個的時候，喬嘉時極為流暢地組織語言完成了整個敘述。成朝恩連連點頭，嚴肅地在筆記本上寫着東西。
工作人員把他們送出來，告知他們回去等待結果。
許優把喬嘉時接上車，連問了幾個“怎麽樣”。
喬嘉時卻有些心不在焉，上車之後就阖目靠在靠背上，回了句：“我也不知道。”
*
在《周末有話說》和《法律講堂》之間奔走是有些累，阮月商也希望能趕緊結束這種忙碌的狀态，錄制《法律講堂》的感覺不錯，她很快就習慣了這個角色。
但在最後一期錄制《周末有話說》的時候還是感到了不舍，這裏畢竟是她真心奮鬥過的地方，和幾位主持人告別後，她也向電視機前的觀衆朋友們揮手告別。沈鐘還特意提到以後要多多支持她的新節目。
從此後，阮月商就專心錄制《法律講堂》了。《法律講堂》雖然是在深夜播出，但是并不在深夜錄制，每一期都是錄播。問題是《法律講堂》沒有自己的演播室，借用了晨間新聞的演播室，只能在人家不用的時候占用，所以錄制時間特別不穩定。
往往需要看晨間新聞節目組的眼色，覺得是占了別人的便宜。
《法律講堂》主持人是串講，并沒有綜藝節目需要很多控場的作用，但是要想做好這個主持人，并不能單純滿足幹巴巴的串講功能。如何在不搶案件視頻風頭的同時有創意地突出自我，阮月商想了很多方案。
這是個相對嚴肅的普法欄目，不能插入太多幽默元素，同時為了配合深夜節目的調性，還會有一些驚悚的懸念。
對，就是這個懸念。阮月商靈光一現，認為自己可以不那麽嚴肅，帶有一些講故事的口吻娓娓道來，同時穿插一些對作案手法的講解和所觸犯法律條文的解讀。在節目結尾還可以鏈接一些別的案子。
這樣的方法立竿見影，這檔深夜節目有了不少可看性，有些觀衆還在上川臺的官方賬號下面評論可不可以在白天的時候重播《法律講堂》，還有人提到非常助眠，希望能出線上版本，可以想什麽時候看什麽時候看。
不僅網絡平臺看到了這次機會，上川電臺也和電視臺聯系，希望能出音頻版本。
大家共同的訴求都是延續當下的節目模式，這種既具有普法效果又有很高可看價值的節目是電視臺主推的風格。
上川臺趁熱打鐵，和網絡平臺聯合推出了《法律講堂》線上版，同時讓阮月商去電臺錄制音頻版本。
在阮月商的提議下，臺裏單獨創辦了一個《法律講堂》公衆號，将每期案件的文字分析在節目播出後放上去，也滿足了喜歡閱讀的人群需求。
一番操作下來，《法律講堂》的熱度蒸蒸日上，不僅被提到了中午黃金時段播出，而且還有了專用的演播室。
節目一火，難免被人觊觎，臺裏就有其他人想要這個主持人的位置，但《法律講堂》這臺節目與阮月商的聯結已經太深，不僅是電視節目，所有的其他形式也都打上了阮月商本人的烙印。也曾經嘗試過換其他主持人錄了一兩期，效果大打折扣，收視率大幅下滑，并且底下都是詢問阮月商去哪了的。
電視臺也不敢再搞幺蛾子，乖乖讓阮月商主持下去。阮月商也不做他想，打算先做好眼前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娛樂圈傳出一條爆炸消息，成朝恩重出江湖，這次竟然是挑戰自我，拍從來沒拍過的武俠片。
成朝恩的地位大家都清楚，在國際電影獎項中數次擔任評委，電影界沒有他沒拿過的獎。或許正是如此，成朝恩才覺得缺乏挑戰，幾年前就不再執導電影。
這次突然宣布要拍一部新電影，怎麽能不萬衆矚目。而且據可靠消息透露，成導并沒有确認此次電影的主演。
“說實話，我一開始沒看出來你比那些新人年齡要大。除了外貌以外，還有你的眼睛，很幹淨。”成朝恩坐在茶室中，為自己斟了一杯熱茶。
“多謝成導贊譽。”喬嘉時坐在他對面，手扶在膝蓋上。
“實話而已，沒什麽謝不謝的。你應該知道找你來的原因，他們都勸我選擇一個流量演員有危險，可是我不看那麽多，合适就可以上。至于你以前的作品我也都看了，可塑性很強。”
成朝恩這個年紀已經是有什麽說什麽，懶得同人打機鋒了，他舉起手中的茶杯，“多餘的話就不再說，合作愉快。”
喬嘉時雙手舉起茶杯，在空中對碰，表示自己的心意：“多謝成導給我這次機會，我一定竭盡全力。”
兩星期後，喬嘉時出演成朝恩執導作品《卧龍往事》的消息公布，一石激起千層浪。
喬嘉時的粉絲不用說，自然是賣力宣傳希望大家多多關注。有不看好的說成朝恩淪落至此，也需要靠流量來博關注了。更有業內競争對手渾水摸魚，發布許多黑稿。
但這一切都沒能影響《卧龍往事》的開機，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進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