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咯吱。”林安枂推開別墅大院的門, 讓林母先進去。

林母跨進大門, 四處看, 別墅外院很寬敞, 大片大片的草坪, 院子裏還種了幾棵楓樹,只是入秋了,楓樹光禿禿的, 視線再放遠,一座紅色的小洋房聳立在眼前。

僅僅晃眼看了幾眼, 林母心裏便估摸出這套房子不便宜,問道:“這房子他一個人買的?”他是指夏琮禮。

林安枂上前靠林母的手彎,笑問:“媽, 你覺得我有錢買嗎?”

林母語噎了。

林安枂瞧小老太無話可說,她笑笑又說: “媽,我帶你去參觀參觀吧。”

“這裏是我的房間。”林安枂帶着林母到了二樓。

林母站在門口,探頭往裏面看,沒注意房間的裝修和布置, 倒是看見林安枂床上的被子亂糟糟地卷成一團,指責:“你看看你的床, 起床了也不把被子疊一疊。”

都已經25歲了, 還免不了被父母教訓疊被子這件事情,林安枂無語地挪嘴角,最後把自己房門一關,拉着林母往隔壁房間走。

她放開房門說:“這個房間是夏琮禮住的?”

林母吃驚又疑惑地皺眉:“你兩分房睡的?”

林安枂覺得這件事情很正常, 扯嘴角反問:“難道…不可以嗎?”

林母瞄一眼林安枂的肚子,自己又喃喃自語:“也是,你這麽大的肚子,是該分房睡。”

分房睡這件事情并不是林母想的那樣,

但是林安枂也不想花時間和林母解釋,要解釋清楚這件事情很麻煩。

林母走進夏琮禮的房間。夏琮禮的房間布置很簡單,素白的牆,灰白的床,唯一顏色深一點的是黑棕色的衣櫃。

林母背着手在房間裏巡視,走到衣櫃前,推開衣櫃門看,裏面挂滿襯衣,還有西服。每一件都很幹淨整潔,而且沒有一絲褶皺。甚至所有衣服都是按顏色深淺排列的。

林母還是第一次看見男人的衣櫃這麽整潔,扭頭就遞給林安枂一記眼神:“你看看人家的衣櫃,人家怎麽就收拾得這麽幹淨呢?”

林安枂張開想說話,林母又走在夏琮禮床邊,指着床開口唠叨:“你在看看人家這床,被子平平整整的。哪裏像你的床,像雞窩一樣。”

林安枂都不想說話了,翻一個大白眼。

須臾,她又想到什麽,小心翼翼地問:“媽,你這次出來爸知道嗎?”

談起林父,林母表情表了樣,臉色難看,嘆氣:“我告訴你爸說去朋友家玩幾天,要是他知道你肚子的事情,早就殺過來了。”

林安枂縮脖子,想想林父生氣發火的樣子就吓人。

林母看出她的擔憂,哼氣:“現在知道怕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又問:“除了懷孕的事情,你還有其他事情瞞着我沒有?”

林安枂小心翼翼地點頭:“有。”

林母眼睛睜大,本來只是随口問問,結果還真有,她以為懷孕已經是林安枂隐瞞的最大的事情了。走過來就揪住林安枂的胳膊:“還有什麽?”

林安枂舔舔幹涸的嘴唇:“其實,我和夏琮禮已經領證了。”

林母音量拔高幾個度:“什麽時候啊?”

林安枂別開林母的目光,咳嗓回:“一個月前。”

“這麽大的事情,你都不告訴我和你爸一聲啊?”林母氣到漲紅臉。手使勁擰林安枂,教訓人,“我告訴你,你懷孕這件事加上偷摸結婚的事情,你爸要是知道了不氣暈過去才怪。到時候,你爸罵你打你,我可管不着。”

林安枂扣手指,沒回話。她知道林母說不管她的話是氣話,但是至于林父會罵死她的事情,那是真的。

“林太太,安枂小姐。吃飯羅。”

樓下李阿姨的呼喊響起,打斷了兩人對話,也解救了林安枂。

兩人終止話題,往樓下走。

下樓梯的時候,林母問起夏琮禮什麽時候回來,林安枂回她也不知道。

這天。

接到林安枂電話的時候,夏琮禮的車子剛好進地下車庫。他坐在駕駛座上,左胳膊肘靠在車窗上,右手從褲兜裏撈出手機。一看是林安枂打來的,趕緊劃開通話鍵,但是勾着眉梢逗人說:“怎麽突然給我打電話,想我了?”

林安枂眼睫一抖,這男人現在怎麽動不動就撩她呀。

旁邊林母正在幫林安枂收拾衣服,林安枂捂着電話從自己房間出來,躲到夏琮禮房間,這才回話:“你別老逗我。我現在有正事問你。”

夏琮禮笑了下,正經問:“什麽正事?”

林安枂:“你什麽時候回來啊?”她幫林母問的。

夏琮禮以為多正經的事情,結果就為了這,他心裏樂了,舔唇角,挺痞的:“這就是你說的正事?結果還不是因為想我了?”

林安枂:“……”

緩了下,一字一頓地喊:“夏,琮,禮。這真的是正經事情。”

夏琮手指饒有趣味地敲車窗,嗓音松散:“嗯。想我确實是一件很正經的事情,”

“……”林安枂徹底不想理這男人了,“啪”地挂了電話。

夏琮禮盯着被挂斷的手機,淺笑:“傻子,我已經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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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駿的辦公室在恒夏大廈最頂樓。

外面的天豔陽高照,陽光透過窗玻璃灑進來,卻并沒有給這個空蕩蕩的辦公室增添幾分暖意。

夏駿坐在辦公桌前,光是他往這裏一坐,整個辦公室就顯得嚴肅,冰冷,又充滿威懾力。

他一向不是一個和藹的老頭子。

夏駿喝口茶水,擡眼看面前的人,問:“查得怎麽樣了?”

“報告董事長,資料已經查的差不多了。”回話的是夏駿的男助理,一身黑西服,站的筆直,表情繃着,活像一個機器人。

夏駿輕搖茶杯:“說來聽聽。”

助理翻開手裏的文件,念出文件裏的內容:“林安枂,今年25歲,蘭溪人,父親是公務員,蘭溪鎮的鎮長,母親是中學語文老師。家庭環境在當地算不錯的。至于林安枂本人,她一直是IC娛樂旗下的藝人,已經簽約四年,但是一直沒什麽作品。最近最好的一次資源是Mace廣告。根據調查,這個資源其實托了夏總裁的關系。”

夏駿吹着茶水回:“這個我知道。”

助理繼續說:“不過林安枂最近在娛樂圈安靜了很多。沒有拍劇也沒有任何代言活動。似乎整個人已經脫離了娛樂圈。”

夏駿手一頓,眼色冷下來:“那她人呢?人也沒找到?”

助理看夏駿臉色不太好,害怕得聲音變弱:“我們追查到林安枂最後一次居住的地方,是晉城外郊的一套50平的一居室。聽房主太太說總裁每天晚上都會去哪裏。但是現在林安枂已經搬走。不知去向。”

夏駿放下茶杯,若有所思,忽地又笑了:“看來兩人的關系鬧掰了。”

說的是林安枂和夏琮禮的關系。

“還有一件事情是,林安枂在晉城買了一套100多萬的房子,但是至今沒裝修,更沒有搬進……”

助理的話沒說完,被一聲敲門聲打斷。

夏駿給助理使眼色,助理自覺閉了嘴,沒再報告下去

“哐哐。”敲門聲又起。

夏駿:“進來。”

門被推開,夏琮禮站在門口,身形修長,西服随随便便敞着,目光筆直地看夏駿。

夏駿眼睛一亮,驚訝道:“你怎麽回來了?”

夏琮禮勾起一邊嘴角,反問:“爸,我回來了你不高興嗎?”

夏駿收起驚訝,作為父親,看見自己兒子當然是高興的。雖然他平時對夏琮禮很嚴厲。

“進來吧。”他招呼道。

夏琮禮提着公文包直徑走來,夏駿的助理見狀連忙挪動步子,給夏琮禮騰位置。

夏琮禮走到夏駿面前,夏駿又說:“坐下聊吧。”

難得的從他的言語中流露出一絲對夏琮禮的關心。

夏琮禮卻語調平平地回:“不用了。”

随即從公文包裏拿出文件,遞到夏駿面前,漫不經心的神色裏又透着幾分傲氣:“度假村的案子拿下了,這是簽約的合同。”

夏駿眉梢抖了兩下,算起來,夏琮禮也才出去16天而已,原本以為要一個月拿下的案子,結果半個月就搞定了。

雖說是自己的兒子,但是真的以這麽迅猛的速度拿下這麽難搞的合作,夏駿心頭也是驚訝一瞬。

“爸,還記不記得我上次說的話?”夏琮禮又開口,語調冷了很多。

夏駿觑起眼睛,他怎麽可能不記得,腦海裏立馬闖入夏琮禮那天對他說的話。

“爸,我一定會徹底解決你和安枂之間的事情,就像我解決掉這個案子一樣。”

夏駿沒吭聲,夏琮禮繼續道:“現在我已經把度假村的案子解決了。”

頓了下,目光像劍一樣射向助理手裏的文件,回頭再看夏駿的時候,眼眸漆黑:“所以爸,你要是敢暗中動安枂。我一定拿命給你拼。”

夏駿剛端起茶杯的手一僵,滾燙的茶水蕩漾出來,灑在他手背,有點刺痛。

夏琮禮看眼夏駿的手,并無大礙,之後轉身走了。

拿命和他拼?

夏駿盯着夏琮禮的背影,手心捏緊文件。心裏尋思着一定得親自見見林安枂,看看這女人到底用了什麽法子讓自己的兒子把命都賭上。

半晌,夏駿吩咐助理:“跟着他。”

夏琮禮開車出公司,轉過兩個路口後便覺察到後方的黑車。他輕虛眼睛,神色不耐。已經猜出這是夏駿派來跟蹤他的。

夏駿在商場混戰多年,十足的老狐貍,老謀深算得很。估計算準了他這趟是去見林安枂。

後方的黑車緊跟不舍,夏琮禮不動聲色地提了速度,在一下個路口的時候,本應該直走,他故意打了方向盤,一個急轉彎,車子飄了出去。

“呲呲…”刺耳的摩擦聲,車子甩出一個漂移。

夏琮禮眼眸黑壓壓的,腳下再踩油門,車子又加了速。

現在正值正午,烈日當頭,油柏路上的空氣扭扭曲曲。

“滴滴滴…”四面八方響起的鳴笛聲,刺耳無比。

路上車流擁擠,夏琮禮的車子卻像光一樣穿梭其中,不受任何阻礙。黑車企圖跟上,結果幾分鐘後,發現夏琮禮的車子已經不見蹤影。

……

別墅。

夏琮禮回到家的時候,發現屋裏空無一人。李阿姨不在,也沒見到林安枂的身影。

出去了?

他心裏揣度,試探地喊一聲:“安枂?”

“……”安安靜靜,無人應答。

“林安枂?”

喊全名也沒人答。

估計是出去了。

夏琮禮心裏下定論。提着公文包往二樓走,準備換身便利的衣服。剛到二樓樓梯口,又聽到一抹動靜,從書房傳來的。

夏琮禮疑心走過去,推開了房門。

入目的是林安枂高挑的背影,她站窗臺前,把花瓶輕輕擺放在窗沿上,手指又撥動了兩下花瓶裏的野菊。

看起來心情不錯,只是擡頭的時候看見窗玻璃裏的自己,忽地一張小臉皺起,嘴上嘆氣:“肚子又大了,腿也變粗不少,胳膊肘也是。臉也圓了。”

又低頭使勁捏腰上的肉:“這腰上的肉最多。”

這些小抱怨落進夏琮禮耳稍,他心裏不是滋味。女人因為懷孕真的付出太多東西,不僅輸出時間和精力,還面臨着身體走樣的煩惱。

他靜悄悄地走到林安枂面前,從身後抱住她。

這突然的擁抱,突然的觸碰吓得林安枂身子一顫。她猛然擡頭,看見夏琮禮的又被吓一跳,問:“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夏琮禮淺笑沒回答,頭埋進林安枂頭發裏。

林安枂身體定住,夏琮禮的呼吸呼在她脖子上,濕潤又溫暖。勾得她臉稍發燙,身體發軟。

“夏琮禮。”她喊他,聲音莫名嬌羞。

夏琮禮低低啞啞的鼻音:“嗯。”

又開口說:“很漂亮。”

林安枂微怔,尋思怎麽突然說出這句話,餘光看到窗臺上的花,自認明白夏琮禮的意思:“我也覺得這花很漂亮。”

話剛落,夏琮禮的吻落在她的耳廓,輕柔的嗓音:“笨蛋,我是說你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