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大俠的未婚妻(七)

晏行簡好不容易趕到唐門,豈料卻與蘇巧淇擦身而過,打探之後得悉她早已離去,唯有再次跟蹤而去。

在馬車上,蘇巧淇把玩着剛到手的幾個羊脂玉瓶,偷偷瞄了眼同車的唐門弟子。她嘴角一勾,這一趟還是值得的,不枉她特地把東西辛苦從夏府取出,就為了跟姑母相認。

突然,她又想起些什麽,嘴角的弧度消失,變得目無表情。

入夜後,白石城的煙花之地越見慶旺,當中第一青樓绮翠樓更是門庭若市,人流暢旺。

前門的姑娘拉客手段高超,不時有客人被迷得失魂落魄,糊裏糊塗就進去了。

绮翠樓走的是高格調路線,花魁多是賣藝不賣身的清倌,許多客人為搏紅顏一笑,前仆後繼揮金如土。

當中風頭最盛的,正是近日才冒起的舞妓──夜薇。

她的穿衣打扮充滿異域風情,妖治豔麗,跳着別具一格的舞蹈,一舉手一投足都充滿韻味。她臉上蒙着神秘的面紗,只露出一雙水眸,眼神能勾人奪魄,傳聞,被她看一眼就能點燃男人最深處的欲火。

夜薇是美,氣質也獨特,卻沒流言所傳的如此誇張。

這只是绮翠樓的宣傳手段,讓人特地散播出去的消息,這種手法他們多次使用,屢次奏效,捉的正是男人喜愛獵奇的心理。

無數男人大撒金錢,只為見夜薇一面,讓他為自己獨跳一只舞,看看有多勾人。

正派大俠不代表不上青樓,特別是绮翠樓這種走賣藝路線的,更是深得他們喜愛。

夏清南就是绮翠樓的常客,他熟稔地來到,被請進貴賓閣,他今夜指了名要見夜薇。

貴賓閣坐落庭園之中,是個二進一的小院落,沒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是有錢也不能進的。

夏清南端坐在矮榻上,他的面容古樸莊嚴,眼神深邃鼻梁高挺,雙唇厚實,一身正氣凜然,典型的大俠風範。

一名身穿紅色舞衣的女子,正緩步走來。

她頭戴淡紅面紗,手披紫紅緞帶,體态婀娜步姿曼妙,腳纏鈴铛,随着韻律極強的步伐而叮當作響。

面紗上方的那雙鳳眼微向上勾,眼神妩媚動人,宛如誘人的狐妖,端的是氣質豔治,別具風情。

在夏清南端詳她時,蘇巧淇也在端詳他。

看這副忠厚的面相,難怪能輕易取得別人信任。

還好,他雖然精明能幹,心思歹毒,卻有個不為人知的致命弱點……那就是──美色。

他身為正派大俠,道貌岸然,別人當然不會認為他是個好色之徒,但他偏偏就是,他不是英雄卻也難過美人關。

當然,他的口味單一,不愛端莊得體的黃花閨女,就愛妖魅迷人的妖精。

這些資料,也是從重點攻略中得知的。

她今夜,就要當那只勾人的妖精。

她的舞技還是當麗貴妃時學來的,這身體素質平平,又不是從小練舞,為此她還對舞步稍加修改,務求做到盡善盡美。

夏清南讓侍立在旁的小厮倒酒,看蘇巧淇跳着充滿異域風情的舞蹈,那柔軟窈窕的腰肢左右搖擺,修長的細腿踏着奇異的舞步,手中彩帶翻飛,随樂聲的節奏而擺動着。

他的視線掃遍她的身軀,眼神停在豐滿的某處,随着她的扭動,內心欲念頓生。

他的眼底透着色欲,舌尖舐唇,視線一直不離那處,一口把酒喝下,喉頭滾動,酒水如添了一把火,他心中的欲火越發劇烈燃燒。

他很想上前一把把她抱進懷,然後狠狠地疼愛一下。可惜,這裏的規矩是清倌絕不能碰的,绮翠樓背景深厚,他也不敢輕易得罪。

蘇巧淇早已揣摩好他的心理,她知道绮翠樓背後有魔教撐腰,绮翠樓的負責人跟姑母早些年有點牽扯,在姑母的安排下,她順利進來當了個清倌。

姑母不放心她,又安排了兩個唐門弟子在暗地裏保護她,加上绮翠樓本身亦有護衛看守,夏清南是不敢對她下手的。

至少,在她不同意時,他絕不能下手。

「啪,啪,啪……」

蘇巧淇表演完畢後,夏清南一下一下的大力鼓掌,眼中滿是欣賞之意,「賞!」

「謝過爺的賞賜。」聲音與她妖治的打扮不同,清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夏清南恍惚在哪裏聽過這聲線,他若有所思。

她一直低垂雙眸,沒有看他。

因舞臺距離較遠,他未能完全看清她的面容,于是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過來,擡頭讓我見見。」

蘇巧淇腳步稍有遲疑,慢慢來到夏清南的跟前。

她擡眸一刻,飽含屈辱的眼神,使夏清南愕然。

那雙眼睛他有點印象,好像很熟悉,又有點陌生。

仔細再看,她那雙眸中的情緒複雜難明,他竟能讀到愛意,那愛意一瞬即逝,又轉化為恨意……突然,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個人的影子。

心下一突。

「你……你是……」他指着蘇巧淇,滿目震驚。

他不能确定,二人氣質相距太遠,可她的眼神又使他生疑。

「爺認錯人了,奴還有事要做,先行告……」她再次垂眸,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人一手捉住,拉着手扯了過去。

當她貼近自己時,夏清南擡手欲把她的面紗除下,被站在遠方監視的護衛喝停,「夏大俠請自重!」

普通的身體接觸是許可範圍以內的,一但過了火,就會被護衛喝止。

夜薇的賣點之一就是神秘,她面上的輕紗可不能被除下。

夏清南再三猶豫,終是沒有奪去她的面紗,左手改為扭過她的腰,右手握住她的小手。

「你是蘇巧淇?」在她耳邊低聲問。

她渾身一顫,連連搖頭否認。

夏清南見她如此反應,更确定了心中所想。

「你是!」他扭腰的手收緊,她的腰肢纖細,嬌軀軟若無骨,扭進懷裏香風撲鼻,他不由得心中一蕩。

他怎的不知,原來她是如此誘人?

以往,他面對那端莊賢淑,看上去淡而無味的蘇巧淇沒有半點興趣。

但他也不至于厭惡,至少,他本來也打算迎娶她作正妻,之後再把淩月姬納為妾侍,享齊人之福。

想起成親之事,他就怒從中來。

「你逃婚也不願下嫁予我。就為了來此當妓女嗎?」他冷笑一聲,語帶嘲諷。

蘇巧淇在他懷中掙紮,欲脫離他,卻被他死死拴住。

蘇巧淇聽罷他的說話,掙紮得更加厲害,「你放手!明明是你讓人把我丢進河中,現在看我大難不死,還要來羞辱我嗎?」

「你在說什麽胡話,我何時有讓人把你丢進河……」突然,他住了口。

他轉念一想,一種可能性劃過腦海。

「你說你被丢進河中?被誰丢進河中?」

「我怎麽知道,可不是你嗎?要不是绮翠樓的人把我救了,我早就命喪黃泉了!」蘇巧淇越說越激動,「你知道嗎,我寧可從未被救,也不想被迫……被迫……做此等污穢之事!」

他大概能猜到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了,要真如他所想的話……眼中閃過一絲狠意。

他沒有懷疑蘇巧淇的話,以他對她的了解,她是不可能為了陷害淩月姬,而自甘墜落賣身進青樓的。

蘇巧淇擡眼看去,眸中滿是厭惡之色,雙手捶打着他,「是你害我的!都是你!」

她越是厭棄他,他便越要抱得更緊。

當年,她對他滿是愛意,曾多番慶幸能嫁他為妻。他不以為然,一直對她淡漠如水,最後她逃婚,他以為她欲下他面子以作報複,卻沒想到另有內情。

回想她剛才擡眸時,眼中曾有過的一絲愛意,他心下了然。

「我沒有害你,真的。」他一臉誠懇,語帶真誠。

蘇巧淇心裏冷笑,當然沒有害她本人,只不過是殺了她的父母而已。

自認為搞清楚前因後果的夏清南,連番解釋事情不是他做的,又将責任推卸給下人,又說回去後定會查清事件以證清白。更謊稱大家以為她逃婚,蘇家之人為了保他顏面,才讓淩月姬假扮成她,一切都不是他的錯,而是別人的錯。

他說得情真意切,配上那副忠厚老實的面孔,再把黑說成白的,不知道的還真會上他的當。

見蘇巧淇沒有再捶打他,他把下巴擱在她的發頂,柔聲說:「你認識我許久,難道還不了解我的為人嗎?」

「……說什麽都太遲了。」蘇巧淇冷笑,趁他放松下來,一手把他推開,眼中的愛意全無,只餘下一片冷意,「我早已不是蘇巧淇。奴現在是夜薇,爺大概不會再想見奴,奴先行告退!」

她轉身快速跑走,夏清南欲追上去,卻被護衛攔住說:「夏大俠,時辰已到,請回。」

夏清南盯着那抹快速跑走的倩影,她毫不留戀的揮袖而去,大大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他舉手一看,手心的餘溫還未退去,憶起那股渾圓跳動時的畫面,他眼眸一暗,他不會放過她!絕不會!

正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正正是他此刻的心理寫照。

後來,他在绮翠樓随意找了個賣身的妓女,在發洩欲望時,還不停叫着「淇兒」的名字,幻想有一天能将她壓在身下,讓她在身下嬌喘求饒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