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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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時間都在忙碌中度過,轉眼間到了傍晚,喬佳麗坐在小馬紮上包湯圓,外公外婆蒸螃蟹的蒸螃蟹,炒菜的炒菜。
喬嘉時和阮月商坐在旁邊包餃子。
“小阮包的蠻好看的。”外婆抽空看了一眼,又道,“你們知道有個民俗說法嗎,餃子包的好看,以後找的對象好看。”
喬嘉時瞅了阮月商一樣,笑道:“是嗎,這個說法準不準啊。”
阮月商低着頭根本不接茬,她可不想再上演早上那一幕了。可是她避着,有些人偏要來撩撥。
放餃子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溫熱的所在,她擡頭看,發現喬嘉時的手指和她靠在一起,正抿着唇看着她笑。
阮月商把手抽回來不看他,一個接一個包着餃子。
包完之後阮月商去洗手,後面亦步亦趨跟着一個高大的人影。一進洗手間她就聽到咔噠一聲,那人把門反鎖了。阮月商自顧自洗手不管他。
喬嘉時不慌不忙和她肩并肩洗手,洗完之後一把摟住身邊的人,嗅她發間馨香。
阮月商心也怦怦跳,可她偏偏推開某人,好整以暇問道:“做什麽動手動腳的。小心我出門告狀。”
“你告吧,我該着受。誰叫昨晚沒輕沒重給你留下痕跡了。”說着又要來扯衣領。
“幹嘛呀,都在外面等着我們呢,老不出去像什麽回事。”阮月商推開他,就是不讓看,還整了整衣服。
她眼睛一眨,狡黠地彎唇,把手放到喬嘉時的衣領上,也給他正了正衣服,在他的手捉住她之前及時把手抽了回來,接着,又勾上他脖頸,纖長白皙的手在人心裏撓癢癢。
喬嘉時心旌搖曳,想把人按在洗手臺上一親芳澤,卻被她靈巧地鑽了出去,還回頭嘲笑:“好好冷靜下吧,弟弟。”
說罷,打開門鎖走了出去。喬嘉時還能聽到她乖巧禮貌的聲音:“有什麽我能幫上的嗎。”
離開的時候喬嘉時還飄飄然,仿佛剛才只是他的一場夢境。然而被觸碰的肌膚滾燙炙熱,身體肌肉緊繃,這一切都告訴他,剛才真真切切發生了什麽,始作俑者正在笑盈盈地和他家人聊天。
進來的時候,阮月商還擡頭看了他一眼,看起來與往常無異,然而喬嘉時看到了明晃晃的嘲笑——嘲笑他定力不夠。
年夜飯基本完成,現在只要端上桌就可以。喬嘉時和阮月商端着盤子一前一後往餐廳走,他邁着大步率先走入餐廳,調整了下桌布。
新桌布是外婆特意為了過年購置的,今天才拿出來鋪上。喬嘉時意味深長看了阮月商一眼,她搞不懂又賣什麽關子,只能先幹活。
外公拿出自己珍藏的好酒擺上桌,喬佳麗看見的時候眼睛都亮了,剛想給自己倒,就被拍了手。外公刺她:“你少喝點,先緊着客人喝。”
喬佳麗一副你真是不識好人心的表情:“喬嘉時大病初愈,不适合喝酒,月商年輕女孩子家,就算她想喝你們好意思灌嗎,也就我陪你喝上幾口。”
外公一時語塞,外婆笑話他:“你非讨這個沒趣,哪次你說過她了。”
話雖這麽說,喬嘉時還是滿上了一杯意思意思,阮月商也倒了一杯。八點的鐘聲敲響時,一家人舉杯相碰,慶祝新的一年即将到來。
舉杯的時候,阮月商放在桌下的手突然被握住,她掙紮幾下都脫不開,只能面色如常地喝一口酒,低頭的時候狠狠瞪了喬嘉時一眼。
喬嘉時桌布下的手暗暗用力,面上言笑晏晏,還在和外公外婆說吉祥話,對阮月商的怒目而視置若罔聞。
他大拇指在阮月商的虎口處摩挲,制造刺激又暧昧的接觸。
阮月商只能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和外公外婆讨論菜肴的味道,桌布下的手用盡全部力氣推拒。
實在掙脫不了,另一只手也下去幫忙。喬嘉時向她得意挑眉,面上一派輕松。
外婆關切地問:“怎麽不吃菜啊,小阮。”
阮月商勉強笑道:“我吃,正吃呢。”只好拿上一只手來提起筷子夾菜。
坐在阮月商旁邊的喬佳麗看似在喝酒,實則餘光早已将他們倆的互動盡收眼底。她歪了歪頭,蹙眉疑惑。
接着,筷子就掉到了地上,她低頭去撿的同時,掀開桌布狀似不經意地瞥過去,發現兩人坐得規規矩矩。
喬佳麗直起身子,老頭子這時找她拼酒,她也顧不上剛才的疑惑了。
阮月商不着痕跡地松了一口氣,又悄悄瞪了喬嘉時一眼。後者無所謂地笑笑,還舉杯示意。
剛才兩人的手十指交纏,無論怎麽動作都被喬嘉時扣得緊緊的。阮月商急得腦門上都快滲出汗珠了,就在此刻,喬佳麗的筷子掉到了地上,眼看着就要彎身去撿,阮月商無法,另一只手伸到喬嘉時腰間狠狠擰了一把,他吃痛松手,她趕忙收回自己的手放到膝蓋上。
兩人這才在喬佳麗看見的前一秒恢複到端正的狀态。
喬佳麗和外公的酒量經過日積月累的比拼,早已不分伯仲,雖然都有醉意染上眉間,但神色依舊清明。外婆就看不慣他們這酒鬼的樣子,支使外公去煮餃子,讓喬佳麗去煮湯圓。
溫柔地向阮月商二人擺手:“你們先去放煙花,等一會回來剛好吃上。”
阮月商答應了,回頭一瞧,喬嘉時雙頰酡紅,目光迷離。她沒想到他酒量如此不堪,趕緊奪下他手中的酒杯,推了兩把:“咱們去放煙花吧。”
喬嘉時迷迷瞪瞪轉過頭來,纏綿的目光看得阮月商心口直跳。她站起身別開臉,用不耐煩的語氣掩飾:“你快起來,等下穿多點。”
喬嘉時亦步亦趨跟着她,這次沒有逞強,穿上羽絨服還圍了圍巾。二人來到小院門口,先是點燃挂鞭,捂着耳朵聽它噼裏啪啦響完,又拿出小煙花。
阮月商怕他喝多了手不穩,自己伸長胳膊去點煙花,面部表情扭曲,生怕傷到自己。
好不容易點着引信,煙花嗖地一聲竄上天,她小跑到門邊,擡着頭看天空中絢爛的煙花。
夜空中綻放開一朵又一朵各異的煙花,城市各個角落的人們都将新年的期許放到空中,此起彼伏,喧嘩熱鬧,深藍色的夜空被照成白晝,喬嘉時把阮月商擁入懷中,下巴放在她的頭頂上。
阮月商雙眼亮晶晶的,縮在溫暖的懷抱中擡頭望着天空。
“我想點仙女棒。”她興致勃勃道。
“當我女朋友,可以嗎?”忽然間,喬嘉時輕聲問。
阮月商怔住,擡頭看去,喬嘉時也低頭看着她,四目相對間,一朵煙花在她心中砰地一聲炸開,世界仿佛進入真空,只有他們兩個人定格在此處。
如果是一年前的阮月商,必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她所期待的愛情、家庭似乎都在這短短幾天得到了。但這場景太夢幻、太浪漫,美好得仿佛一個一戳即破的泡泡。
沒錯,兩個人的确有了親密接觸,可她擔心這只是在特定情境下的荷爾蒙。更何況現在的她有更多需要考量的事情,事業、輿論、前途,任何一樣都不能讓她草率地下決定。
但她的确貪戀這樣的溫暖,阮月商有了一瞬間的猶豫。
就這一瞬間,被喬嘉時捕捉到了。他的笑容凝固,緩緩松開手,難以置信地望向她:“你不願意?”
活活是在看一個始亂終棄的負心人。
“不是不是,我要想想對吧。”她小心翼翼地看他,試探性抛出問題,“你覺得咱們該怎樣戀愛呢,要不要向親人朋友,乃至外界公開?”
“當然。”喬嘉時答得理直氣壯,若不是有一定的自信,也不會在此刻提出。他認為戀愛就是要衆人皆知才能給予對方安全感。
阮月商的臉色很古怪:“這樣吧,咱們先悄悄地談,誰也不告訴,可以嗎?”
“你讓我當你的地下情人?”喬嘉時語氣非常幽怨。
“我就這麽一個你,何來地上地下之分?我只是覺得咱們現在的情況不太适合公開,等到我們都穩定後,如果還在一起的話,那就——”
“你還想分手?”喬嘉時憋氣看着她。
阮月商懵了,談戀愛總會有分手,現在就談一生一世是不是過于誇張。
“你沒想好為什麽要親我?”喬嘉時指着自己的嘴唇,控訴她的輕浮行徑。
阮月商也不是好糊弄的,她馬上反駁:“不是你先親我的嗎?”
“對啊,我是想好了才親的,你既然沒有想好為什麽要回應我。”喬嘉時有理有據。
“咱們都是成年人了,氣氛到了那兒……也不一定要相許終身吧。”阮月商覺得似乎惹上了大麻煩。
“原來如此,是我唐突了,不懂你們成年人的規則,咱們以後還是劃清界限。”喬嘉時突然冷淡,轉身就要進院子。
“哎,等等等等,我也不是故意玩弄你,你知道的。”阮月商雙手撐住門框擋在他面前,為難地說。看起來他是真的很受傷,阮月商也不想給他留下一個這樣的印象。
“那我要告訴身邊人。”喬嘉時低頭,目光灼灼盯着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語速極快地談判,“可以不向外界公開,但是親人朋友都要知道。”
阮月商看着他寸步不讓的表情很是頭疼,怕他再耍脾氣,只能點點頭。
喬嘉時立刻開心地環住她 ,在耳邊輕聲道:“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