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老林老林。”

“哎哎…你快別在哪兒杵着了。進來吃飯了。”

林母端着稀飯粥到餐桌旁。林父站在陽臺上, 望着小區裏花園的方向, 目光幽遠沉靜, 在發呆。沒聽見林母的話。

林母嘀咕着抱怨:“這人在陽臺站一早上了, 魔怔了一樣。也不知道在看什麽。”

吐槽完, 林母聲音放大聲些喊:“老林。”

林父身子一震,思緒回來了。這才慢騰騰往林母走來。林母沖其念叨:“你一直站陽臺看什麽啊?有什麽看的?”

林父長嘆一口氣,回:“沒看什麽, 就是胸口悶得慌。”

林母一聽急了:“胸口悶?難不成感冒了?”

林父在餐桌前坐下,回想起昨晚林安枂那句“爸, 我做錯事情了,你能不能原諒我一次”。

當時林安枂的聲音沙啞,鼻音很重, 很明顯哭過。一下揪起林父的心。

林父又是一聲長嘆,回林母:“沒感冒,我只是覺得安枂這丫頭好像遇到事情了。”

正是這個時候,“叮咚叮咚”。門鈴敲起。

林父林母的對話被打斷。林母疑惑:“這麽早,誰啊?”

林父當然不清楚, 他起身去開門,林母跟上去看。打開門的一刻, 夫婦兩人身子僵住, 驚愕地看着門外的幾人。

林安枂抱着安安站在門口,旁邊還有沈星文,懷裏抱的是枂枂。

兩孩子時不時發生“哼哼唧唧”的聲音,而林安枂和沈星文屏着呼吸。都在看林父和林母的眼色。

“爸。”林安枂的聲音發顫, “媽。”

沈星文跟着問好:“叔叔。阿姨”

臉上表情比林安枂好點,努力露出笑。

林父目光掃看安安和枂枂,腦海裏再次回蕩起林安枂的那句話。

“爸,如果我犯錯誤了,你能不能原諒我一次。”

“如果我犯錯誤了,你能不能原諒我一次。”

“能不能原諒我一次。”

……

餘音漸小。林父的目光投向林安枂,不敢相信地問:“你說的錯誤,該不會是……”

林父重新看林安枂懷裏的孩子。

林安枂抿嘴不言。林父大概也猜到了,剎那高擡起手掌,一個巴掌往林安枂呼去。

林母尖叫:“老林。”

林父這一巴掌終究沒打在林安枂臉上,停到半空中。到底還是不忍心下手。

林安枂盯着林父看,沒任何躲閃。因為她知道自己做錯很多事情,該打。

林父臉頰漲紅,氣自己沒教好女兒,氣自己狠不下心打林安枂。他眼裏有怒氣,更多的是對林安枂的失望。

“呵呵呵。”林父搖頭輕笑起來,笑自己教子無方,最後轉身往裏屋走,不想多說一句話。

林安枂盯着林父的背影看,小老頭這一生,規矩行事,禮教在心。哪裏容得下她婚前懷孕的行為。她知道,現在老頭子肯定對她失望透頂了。

她眼裏慢慢積攢眼淚。她倒希望林父能罵她一頓,偏偏林父這副沉悶的态度,反而更刺她的心。

林母一直都知道所有事情。慈母易心軟,心裏總會向着自己孩子,她拉林安枂的手,心疼道:“先進屋吧。”

林父走在客廳,卻道:“誰準她進來了。我們夏家沒這樣的女兒。”

林安枂聽見這話鼻子酸透。眼淚直接掉下來。這是她長這麽大,第一次從林父嘴裏聽到這麽狠心的話。

林母知道林父是在發脾氣。平時林父在家裏念叨的最多的是林安枂。這天天挂念着的寶貝女兒,又是林家唯一的獨苗苗。哪能說不要就不要。

“進來吧。”林母再次拉林安枂。又招呼沈星文:“星文,快快,快進來。”

這場硝煙戰火一早上都沒平息。林安枂回到林家後,躲在屋子裏不敢出門。沈星文在另一個房間,幫忙照看孩子。

林母卻在兩邊跑。那邊讓林父消消氣,這邊又和林安枂深聊。等從林安枂嘴裏得知夏家對林安枂做的那些事情後,林母心都碎了。

自己女兒在外面竟然被人這麽欺負。

當然,這其中是有很大誤會的。林安枂只是把自己認為的事情說了出來。她覺得就是夏琮禮一家人不接受他,才跑來合起夥隐瞞身份故意接近她,打探她,欺騙她。

等林母回頭把事情告訴林父的時候,林父坐在沙發上,也是一陣心痛。

那些因為林安枂做錯事情而引起的生氣情緒也随之消去不少

林母又湊到林父面前,勸說道:“你去看看孩子吧。孩子的确做錯了一些事情,但是事情已經發展在這個地步了,你揪着不放只會讓孩子和你心裏都難受。而且孩子還在夏家遭受這麽大的委屈,回來又被你罵一頓。你不準她進屋的時候,孩子心裏該多難受啊。”

說着說着,林母眼眶都濕潤了。

林父聽着話,眉梢的褶皺越來越深,心裏不比林母好過多少。沉口氣後起身,提起茶幾上的一袋柿餅往林安枂屋裏走。嘴裏低聲念叨:“那丫頭喜歡吃這東西。”

夏琮禮追到蘭溪已經是中午。韓玫和夏駿也跟着來找人。

三人站在林家門口,夏琮禮按響林家門鈴。

“…….”

沒人應門。

“叮咚叮咚。”他再按。

“誰啊?”林母的聲音透過房門傳來。

夏琮禮喉結滾動,緊張了。

韓玫和夏駿跟着緊張,緊張到咽口水。知道這次他們來,免不了要接受林安枂父母的訓斥。

不過,罵也好,鬧也罷。他們來的時候就商量好了。不管林父林母說什麽,他們都受着。絕不還嘴。

“咔嚓。”林母開門。

三人是今天林家的第二撥上門客。林母看到夏琮禮的時候,一點都不驚訝。按着她的猜想,夏琮禮早晚要找來。

林母沒給夏琮禮好臉色看,板着臉明知故問地說:“你來做什麽?”

夏琮禮正欲開口,韓玫接過話,熱情喊:“親家母你好啊。”

又捅夏駿的胳膊肘。夏駿趕緊把手裏包裝精美的茅臺酒遞過去:“親家母。第一次見面,這是我們的一點小心意。望親家母笑納。”

韓玫和夏駿主動貼上笑臉,這是不想讓兩家人一見面就赤紅着眼。他們先渲染一下熱鬧的氛圍,接下來談話總歸要順利點。

這招多少是有效果的,林母瞧看兩眼韓玫和夏駿,夫婦兩人笑臉盈盈的。林母向來心慈,看着這笑臉想發火都狠不下心。等看向夏琮禮的時候,看見夏琮禮眼神幽沉,面色素白憔悴,上下嘴唇一圈都是胡茬。

就這副模樣,估計從昨天到今天都沒好過半分半秒。

林母低喃哀嘆:“這都遭得什麽罪啊。”

說林安枂,也說夏琮禮。

“你們先進來吧。”林母招呼說。但是沒接夏駿手裏的酒。

林母能讓他們進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夏琮禮。她心裏知道夏琮禮很愛自己女兒。但是夏駿和韓玫,林母從林安枂口中得知的是,就是這對夫婦不待見林安枂。所以,林母沒接夏駿送上來的見面禮,這是她為了自己的女兒該有的脾氣。

林父在林安枂屋裏,還不知道外面的事情

林安枂坐在床沿,林父走過去,把手裏的一口袋柿餅放到她旁邊。說:“這是你小時候最喜歡吃的柿餅。”

林安枂愣愣地看林父,問:“爸,你不生氣了嗎?”

林父不說話,只是拾一塊柿餅塞到她手裏。

林安枂眼睛紅紅的。她了解自己的父親,是個不善言辭的人,很多時候都把感情憋在心裏,從來都不說出口。

今天他這一口袋柿餅送過來,已經表明了他的态度。

父母心,挂念的永遠是兒女。望其榮華,望其安康,念其快樂一生。

只要林安枂以後能開心快樂,林父也別無他想了。

至于林安枂做過的錯事,正如林母說的,已經錯了,不原諒又如何。只會讓所有人都不高興而已。

經歷了一上午的思想鬥争,林父也想通好多事情。他對林安枂露出溫和的笑,叮囑說:“不要再想以前的事情了,趕快吃吧。你看你瘦得。”

林安枂感動得吸鼻子,咬一口柿餅。嘴裏是甜的,心裏是暖的。

“安枂。”

一道啞磁的男人嗓音突然響起。這個聲音在昨晚一直在她耳邊喊着“寶貝”,他還說一遍一遍地說“我愛你。”

可是他做的那些事情呢?不顧她的感受。瘋了似地要将她撕碎,再揉進他的身體裏。

昨晚的夏琮禮,是林安枂見過最發狂的一次。

當然,她離開夏家不是因為這些,而是很多事情膈應在她心口,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緩緩擡頭看,男人站在門口,黑碎的頭發垂在額頭,一雙黑眸看着她,深情,也柔情。

仔細一看,那雙深瞳裏還摻雜着歉意。他似乎意識到了昨晚做錯了事情。

林安枂被他飽含歉意的眼神刺中,她的心窩疼了一下。

這個男人,她是愛他的。但是韓玫和夏駿的事情,她過不去。她收回視線。沒再看夏琮禮。

夏琮禮心口苦澀不已。當然他來時也做了準備,知道林安枂不會輕易搭理他。

林父看過來時,上下打量夏琮禮。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夏琮禮。後者一身白襯衣黑西裝,穿得整潔又得體。相貌也出衆,雖然腮幫子有胡茬,但是整體看上去依舊儀表堂堂。

如果不出韓玫和夏駿欺瞞林安枂的事情,林父定會對夏琮禮贊賞有加。但是今天夏琮禮來,肯定是讨不到他半句好話的。

林父走到門口,二話不說,直接把林安枂卧室的房門關上。林安枂心一抖,看過去時,林父把自己也關在了門外。房間裏只留下她一個人。她聽到林父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有事到客廳說。”

聲音冷冰冰的。俨然是在甩脾氣給夏琮禮看。

林安枂能料到夏琮禮免不了要被林父一頓訓罵。這是她想要的結果嗎?

她仔細揣摩自己的心思。

夏琮禮被罵了,她心裏會好過嗎?一點都不會。

林安枂眼睛酸脹得厲害,難受極了。

現在這一刻,她再回想昨天的事情。畫面裏好像所有人都給她解釋。但是她聽他們解釋了嗎?并沒有。

人總是這樣。一旦認定了心中所想。就再也聽不進去外面的聲音。等某一刻恍然回神時,才發現自己真的錯了。

林安枂現在就是處在頓悟的那一瞬間。她知道自己野蠻,刁鑽,不聽解釋,倔強,沖動,一意孤行。

如果昨晚她放下一點點自己的驕傲脾氣,坐下來和韓玫和夏駿談一談。如果她再冷靜冷靜,不那麽一氣之下就離開出走。

也許這一切都不會鬧到現在這種地步。

她不得不承認,這場風波,很大程度是因為她自己脾氣倔擰。

門外又傳來聲音。是夏琮禮的聲音。

“好。”他在回答林父剛才的話。聲音低低啞啞,帶着疲倦。

林安枂不由自主地起身,走到門口,輕輕打開房門。透過門縫往外看。可以看見客廳裏的動靜。

似是有心理感應一般,夏琮禮回頭望了過來。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糾纏。這一眼,都望進了彼此心裏最深的地方。

眼裏是道不盡的思念,訴不完的深情。

明明只是分開一個上午而已,卻似相隔數年。

林安枂承受不住夏琮禮灼灼的目光,把門掩了掩。

林母坐在沙發上,沒林母那般寬厚仁慈,冷言招呼夏駿和韓玫:“坐吧。”

這點客套禮儀,都是他念在夏駿兩人年紀也過中旬,多少要給點薄面。至于夏琮禮,林父沒正眼瞧一眼。

林父和林母不一樣。林母上次在夏家和夏琮禮相處過,知道夏琮禮的為人,也知道夏琮禮對林安枂的情深。所以她待見夏琮禮而不待見韓玫和夏駿。

林父不了解夏琮禮,所以冷眼相看。

韓玫和夏駿心有怯怯地在沙發上坐下。夏駿是什麽人,在外高高在上的董事長。今日在林父面前,照樣坐立難安,還得舔着臉讨好林父。因為現在是他們有過錯,必須得拉下臉面才行。

這麽多年,夏駿第一次對人這麽畢恭畢敬。真卑微得像孫子一樣。他厚着臉皮把剛才沒送出去的茅臺酒給林父遞過去:“親家,今天我們來的匆忙,就只帶了這點小禮,希望你不介意才是。”

林母厲顏厲色,哼聲:“親家?誰和你是親家?”

夏駿和韓玫的臉立馬挂不住了。笑容尴尬。

夏琮禮見狀,提步上前,走到林父跟前,又傾身拾起一杯茶給林父遞過去。

茶是林母讓夏琮禮三人進屋的時候泡的。泡了四杯茶放在茶幾上,讓他們三人自行端來喝。

林母就是這樣的人,心裏對別人再有不滿,但總忘不了為人之道,處事之禮。

她對韓玫和夏駿的态度,比林父對他們好太多。

夏琮禮把茶遞到林父面前,态度謙卑地說:“伯父,您先喝口茶。關于我和安枂的事情,我會慢慢向您解釋清楚的。”

林父硬着脾氣,沒接。夏琮禮沒被這冰冷的态度打倒,手停在半空。大有和林父對峙的意思。

當然,這種對峙沒有惡意,他只想讓林父感受到他的真心。知道他是出于真心才遞上這杯茶的。

杯子沒有手柄,是直筒杯。夏琮禮雙手捏茶杯,杯子裏茶水滾燙,連帶着茶杯壁都燙手無比。

夏琮禮的皮膚天生白。此刻白淨的手指微微泛紅,被燙的。僵持之時,偶爾手臂會微顫幾下,茶水灑出來落在他手背上。當即落下一片紅。

韓玫心疼地別開眼。不忍心再看。

他這兒子,只有她知道,真的是掏空了自己在愛林安枂。她回想起一個星期前的那個晚上,夏琮禮找到她,讓她幫忙演戲将夏駿引到夏家。這只是他們計劃的第一步,第二步就是設法讓林安枂自己發現她和夏駿的真實身份。

而昨晚那本雜志,其實是夏琮禮趁林安枂上廁所的時候,故意放在鞋櫃上的。為了的就是讓林安枂看到雜志封面上的夏駿。以此識破他們的身份。

這一步一步的精心計劃,到底是為了什麽?

如果可以,韓玫倒是像向林安枂和林父林母解釋清楚,但是她知道,她不能說。

非要解釋,她只能說,總歸一句話,為了林安枂好。

林父從沒見過這麽橫的人。他不接,夏琮禮硬是不收回手。

林父大致掃看夏琮禮的手背,已經紅腫。再擡眼,夏琮禮臉上沒有一絲痛苦的神色,反倒目光炯炯地直視他的眼睛。

這刷新了林父對夏琮禮的看法。他發現夏琮禮遞茶時不是單手,而是雙手提杯奉上。這個小細節,足夠說明這是個謙卑有禮之人。再則,夏琮禮即使手被燙傷,但是臉上不露惆态。這說明他能忍,不嬌氣。有男人該有的樣子。

林父心裏其實有一絲竊喜。竊喜自己女兒好歹眼光還不錯。看上的是一個英氣禀然的男人。

關于林安枂和夏琮禮發生的種種事情,林父上午的時候借林母的口,七七八八也了解得差不多了。

老實說,林父心裏知道兩人發生關系到結婚,這一系列事情并不能單單怪夏琮禮。喝酒發生關系是兩人的事情。偷戶口簿結婚也是兩人的事情。

林安枂什麽德行什麽脾氣,林父心裏有數得很。以上兩件事情,要是林安枂自己不主動參與,還真沒有人能強迫她做。林父甚至能估計在兩人這段關系裏,因為林安枂死倔的脾氣,夏琮禮肯定沒少吃苦吃虧。

要說林安枂吃虧,可能唯一一次就是夏駿和韓玫瞞着身份出現到她面前。這也是林父心裏火大的原因。可是說到底,夏家夫婦對林安枂有成見,和夏琮禮又有多大關系。父母的錯,怪罪在孩子身上,多少有失偏頗了。

林父認識到這一點後,接過夏琮禮手裏的茶杯。

夏琮禮高興地裂開嘴角,但是笑得收斂。還不忘提醒:“伯父,您小心茶水燙。”

林父語氣淡淡地“嗯”聲,抿了兩口茶把茶杯放回茶幾。

韓玫見林父脾氣好轉不少,又笑臉迎上去,否管林父同不同意他們叫他“親家”。反正今天他們厚着臉皮必須把“親家”這兩個字叫到底。

韓玫:“親家,昨天那件事情真的是誤會。你聽我給你解釋。”

果然林父冷腔冷調:“喊親家未免太早了。”話裏意思是沒認夏家是親家。

韓玫腳踢夏駿,這次換夏駿厚臉皮說:“親家。隐瞞身份确實是我們的錯。”

韓玫附和:“親家,這件事情全是我們的錯,和孩子們一點關系都沒有。”

林父掃眼看兩人,一開口一個“親家”的。臉皮真厚。

林母坐林父旁邊一直沒出聲,這次問:“那你們倒是解釋一下你們這樣做的原因到底是什麽。為什麽孩子被你們氣得大半夜就離開晉城回蘭溪。”

這件事情解釋不清楚,而且也不能解釋出來。比如夏駿确實對林安枂有偏見,這要說出來,今天他們肯定得灰溜溜回晉城。韓玫只能撒善意的謊言說:

“我們隐瞞身份,其實是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安枂溝通交流。希望以這種方式促進我們的感情。”

“你們想啊,要是安枂一開始就知道我們是琮禮的父母,那她肯定會對我們有所疏離。親家,這不是我說大話。畢竟夏家在晉城權勢重。我和夏駿作為夏家當家的,出現在安枂面前,難免會給安枂帶去威懾感。”

“而我們是真心喜歡安枂,希望和她拉近關系。所以不得已想出這一招。”

夏駿順着話往下接:“确實是這樣的。只是現在想起來,我們這種方法也确實錯了。傷了安枂的心,讓她難過了。說到底。都是我們方法不妥當。但是我們心是好的。只是單純地想拉近和安枂的關系而已。”

夫妻兩人雖是撒謊,但是把話說得誠懇。戳了林父和林母的心窩。兩人臉上表情都變柔和許多。

韓玫最會察言觀色,逮着這好機會,朝林父林母溫婉一笑就下結論:“現在我們已經解開誤會了。那這件事情也就翻篇了,我們以後都不再提這件事情好不好?”

這怎麽就算了?

林父和林母還想說點話的。韓玫又開口,對夏琮禮說:“琮禮,你還站在這裏做什麽,快去房間哄安枂。”

夏琮禮看韓玫,韓玫沖他使眼色,意思是讓他趕快走,這裏有她和夏駿。他們會擺平事情。

夏琮禮淺笑,他知道她媽為人處事的方式。毫不誇張的說,韓玫在人際交往上很少吃虧。靠都就是那張嘴和察言觀色的能力。當然韓玫并不是叽叽喳喳地瞎說,而是用以理服人的智慧。

林安枂一直趴在卧室門上,從門縫看着客廳的一切。也聽見他們的對話。今天她的情緒沒有昨天那麽激動。自然聽進去不少韓玫的解釋。她心裏的那些疙瘩也小了很多。等她看到夏琮禮走來時,她趕緊關門。

不是因為她不想見夏琮禮,而是一頓翻天覆大吵後再見這男人,她心裏緊張,而且害羞。

胸口還有心髒砰砰跳的感覺。

“哐哐。”夏琮禮敲門。

林安枂後背抵在門上,沒應聲,也沒開門。

夏琮禮站門口,挪唇笑。他能猜想到此刻林安枂是什麽樣子。一定紅着臉躲在門背後。

剛才她一直在門縫偷看,他可都看見了。還有最開始,兩人對視的時候,夏琮禮就從她眼裏看出她已經比昨晚平靜很多,估計心裏也想清楚了很多事情,估計也…很想他。

他清淺帶笑的嗓音喊:“安枂,開門。”

林安枂後背抵抵門,沒下定決心打開。

夏琮禮又喊:“老婆,開門。”

喊得這麽親膩。外面家長們都在呢。

林安枂羞紅耳梢,真想捶夏琮禮一頓。

如此一來,她更不想開門了。被夏琮禮臊的。

夏琮禮一大男人,臉皮厚,害臊和害羞和他從來不沾邊。他曲指再敲門。堂堂正正,坦坦蕩蕩地喊:“寶貝,快開門。”

寶…寶…寶貝!

林安枂想象一下門外四位家長聽到這話的反應,她雙手捂臉,羞得慌。想鑽地洞溜走。

作者有話要說:  門外四位家長表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這章本來是本文的倒數第二章 。但是西檸寫到後面發現這章真的塞不下那麽多情節。所以68章的章綱被拆成了兩章寫。也就是說後面還有兩章才完結。

關于夏琮禮那個計劃的目的,下一章應該能寫到。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