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6 章 吃個鴨腿補充體力
“你是不是對馬下了藥?它現在怕是已經瘋了吧?”葉娴緊緊地揪住車窗簾子,才勉強穩住一點身子,不至于在胡亂飛奔晃動的馬車裏滾皮球一樣滾來滾去,卻無法避免身體不停地與車廂發生撞擊。
瞧這馬慌不擇路迅猛前沖的架勢,分明已經失去了理智,再這樣下去,不被文曜之抓住,怕是會被直接帶到河裏或山崖下吧?
到時,怕是就更悲劇了。
“我也沒辦法啊,不給它下藥,不讓它瘋,咱們根本就跑不出來啊。”安銘浩也狼狽得很,發髻散亂,衣衫歪斜,兩手死死地掰着車裏固定的坐椅勉強定住身體,“而且你聽,死冷面王又追來了。”
應和他話聲的,是漸行漸近的急促馬蹄聲。
葉娴無法理解他異于常人的歪理,只是既不想再回到那人的身邊,也不想繼續身處瘋馬拉動的馬車上,等着未知的危險,閉了閉眼,唯有無力地道:“能不能想辦法讓馬兒暫停一下,讓咱們先跳下去?”
這麽大的目标在這兒,文曜之的白雪又是難得的好馬,追上是早晚的事。
跳下馬車,既可以另尋跑路之法,又可以避免未知的危險,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法子了。
“我也正有此意!”難得地,安銘浩重重點頭,空出一只手在懷裏掏了掏後,就欲對着馬車外揚去。
卻不料,馬兒再次一聲高昂的嘶鳴後,馬車突地一頓,繼而車身一側,葉娴再無法定住身子,如石塊兒一般,順着安銘浩的方向徹底滾出了馬車。
懸空、墜地、翻滾,一切一氣呵成!
好在身下的是紮人卻并不堅硬的草地,葉娴除了覺得腰疼屁股疼并沒有身體某個部位斷裂的感覺。但身子一直這樣順着斜坡狀的草地滾下去也不是辦法啊,誰知道下面等待她的又是什麽危險之地呢?
葉娴心頭一凜之際,雙手蓄勢欲要尋找合适的東西抓住時,身體突地撞上了一片柔軟,一個反彈後躺在地上,終于停止了滾動。
呃……
入鼻的鹵香味,讓她反應過來幫她定住身子的正是安銘浩帶來的那一大口袋吃食,正當她憂慮于安銘浩是不是滾落到了另一處時,大口袋後面,傳來他悶悶的呻吟聲:“哎喲,我的腰……怕是斷了……”
葉娴驚得顧不得自己的喘息,翻身爬起來,吃力地将口袋往旁挪了挪,便見得他正側着身子,呲牙咧嘴地貼靠在一塊圓石上。
一路滾下來的沖力不小,又加了一回她滾下來的撞力,不會真把他的腰給撞斷了吧?
葉娴眸光一跳之際,見着他動了動身子,竟然揉着後腰緩緩坐了起來,爾後直接撲在了那口袋吃食上,萬分慶幸地道:“幸好,我滾下來時沒忘了抱住它,否則,咱們一路怕是又得餓着肚子了。”
好吧,這個時候還惦記着那口袋吃的,看來腰是沒事兒了。
葉娴揉着抽搐的額角,暗舒了一口氣。頭頂呼嘯而過的馬蹄聲更是讓她心頭一喜,開始借着微弱的夜光打量起周圍來。
一面斜坡高懸,一面樹影重重,她們好似順着陡坡掉入了一個凹坑之中,頭頂夜風呼嘯,底下因為有陡坡擋着,倒沒那麽冷了。
但這樣的地方也并非久留之地。一來周圍并無犬吠聲,仿佛沒有什麽人煙。二來,一旦文曜之原路尋回來,很快就能發現她們的所在。
“來來來,先吃個鴨腿補充點體力。”安銘浩一手伸進口袋裏,掏出一只烤鴨後直接扯了個鴨腿遞到葉娴面前,見她嘴角暗抽遲遲不接,他幹脆自己咬了一口,邊嚼邊信心滿滿地道,
“你就放心好了,今兒晚上老天爺都在幫你。我告訴你哈,這地方我曾經掉進來過一次,知道穿過一個很長的山洞後有一條通往鄰城的隐秘小道。咱們從那兒走,保準冷面王就是讓閩将軍把全部兵力都調來也找不着咱們!”
都說不在同樣的地方摔兩次跟頭,他這摔得,好像還蠻自豪的?
葉娴拭了拭額角黑線,在他再次扯了一個鴨腿遞過來時,伸手接住跟着啃了起來,卻起身順着他手指的方向走去:“邊走邊吃吧,再待下去,萬一他去而複返尋過來,今兒的力氣又白費了。只是這袋子……”
之前放馬車上,重點大點都沒關系。現在全靠一雙腳,帶個這麽大的包袱,未免太累人了些。
“那我可事先聲明一下,這袋子吃食,已經是咱們唯一的盤纏了。那二百兩銀子……好像弄丢了……”安銘浩在腰間好一陣掏摸後說出的話,讓葉娴差點被塞進嘴裏的那口烤鴨噎死,殺人的心都有了。
他摔出來時記得抱着這口袋吃的,怎麽沒有想過捂緊腰間的那二百兩銀子?難道他不知道,那二百兩銀子對他們更重要?有了那二百銀子,可以買好多這樣的吃食?
但一切,再說都是枉然啊。既是唯一的盤纏,若再丢棄,他們豈不是又要重蹈覆轍?
“那咱們擡着走吧。”葉娴撫額看天,無力地道。
好歹,有了它,他們幾天內不用餓肚子吧。
“哦,不用不用,我一個人背就行了。”安銘浩倒是體貼,忙搶着将口袋甩到自己背上。
縱是他身形高大,口袋甩到背上的那一刻,也讓葉娴有種他快被壓塌了的感覺,額角再次狠狠抽了抽。
借着稀疏的月光,葉娴跟在背着大口袋的安銘浩身後,一步一喘地沿着凹坑外的小道緩步而行。
因為不想再耽擱繼而被追上,葉娴一直強忍着不适,并沒有告訴前面還在說笑的安銘浩。
直到兩人終于走入他口中所說的長長的山洞,葉娴再也支撐不下去,扶着洞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張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
經過方才一番折騰,原本應該每天中午發作得更狠的毒,竟然提前了。
等到安銘浩扔下口袋撲上前來拿出針包,葉娴已經喘得快昏厥過去了。